“想用‘爱是一个疑问’来溶解我?”
“是谁给你‘红池’的自信,认为我对‘池’之奥秘的理解这么原始低级?”
范宁的无形之力,将那柄阔剑勐地一把攫取抽出!
“噗嗤。”
芮妮拉胸口的鲜血绽放如喷泉。
“你我皆是一场宴会的基石,四分五裂亦觉欢乐,你我当给予生命,你我当夺取生命,你我当永无餍足……”她仍在微笑柔声叙说,其伤口无休喷涌的程度,比起曾经的“经纪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bravo!”“bravo!”
嘴里含混不清的食客再次表达由衷的敬意。
为主持典仪的指挥家,也为其他宴主。
“傻逼玩意!
!”
范宁冷眼扫过,随即指示两台定音鼓分别以滚奏与三连音锤响。
“哪怕‘红池’降临南国,哪怕位格是凡俗生物和见证之主的差距,在此命题上你们也依然只配作为‘唤醒之诗’的基底!”
尾奏,范宁的指挥棒如毒蛇的信子般吐出。
弦乐组与管乐组疾风骤雨的上行音阶,仿佛就从他手中“一拉而出”,而左手以更为强烈的力度,指示竖琴声部刮奏出密不透风的对位织体!
“铿!
”
手掌自黏滑的空气中斩落,“唤醒之诗”在横跨6个八度的音强击声中结束。
而就在这一瞬间,范宁的灵体直接入梦,以“不坠之火”的路标回忆撕开星界,直达移涌“盆地区”的核心之处!
场景在变暗,而上方照明的强度更加被凸显了出来。
“嗯?”
范宁本就清楚,在灵感丝线的强烈联系下,入梦也不会对后续发挥造成影响,但刚一抵达移涌层目的地,他就发现,礼台、乐手、教堂、延席、宾客……一切醒时世界的事物,居然仍能在移涌中“视觉化”地可见,而且相对位置也没发生变化。
就像在原本的梦境群象中,多贴了一层“50%透明度”的独立图层!
“这的确有点奇怪……呼,真是崇高壮阔之景。”时间紧急,来不及细想的范宁,下一刻仰头眺望上空。
然后他发现以往自己误解了辉塔的形象。
从“环山区”或没这么靠中心的“盆地区”望去,辉塔似乎就是一座生于地表、冲入天穹的塔形光幕,但如今范宁站在辉光正下,凝望高处,发现它的基座并不生于地表——
昏暗帷幕在高空层叠舞动,周围天体般的碎片闪耀如水晶,而高空深处那个缓缓转动的存在洒下的狂暴光芒,照亮了天幕中一个巨大的反向漩涡或漏斗!
诡异或圣洁的知识呈气流状盘旋,又在更上方析出晶体般的行动准则或构造准则。
谜一般的诱惑之光笼罩了范宁,他不再犹豫,灵性直接回应以第一乐章“唤醒之诗”的知识。
“卡洛恩?你干什么?你不是密钥还没制完吗?你不是隐知污染还没梳理消化吗?”
突然琼的一连串提问在他耳畔响起,嗓音中带着质问的语调。
“边晋升边制后面的。”范宁澹澹回应一句。
“???您?......”刚刚浮现出的紫色小巧身影怔在了半空中。
范宁自己私密的重返梦境之途没有防备过琼跟随,以她的实力现在完全可以将范宁给拽下来,但是,范宁的这句话显然让她整个大脑陷入了短路状态。
而下一刻,某种类似于“降入战车”的感觉被范宁所操纵,强烈的白色气旋爆发开来,将他整个灵体往天幕中的漏斗推了上去!
醒时世界,在范宁的另一层“半透明视野”中,乐队在乐章间稍息。
“注意,分娩已经开始!”台下的冈轻喝了一声。
第一乐章结束后,“谢肉祭”的放纵带来了更多变化。
外界的场景几乎已经剥落溶解殆尽,如果有人现在能站在教堂屋顶上俯瞰的话,他会发现,四周什么都看不见了。
整个南大陆的山川、海洋、雨林、包括狐百合原野均已不知所踪,只剩下一团团浓得化不开的暗红雾气在翻涌。
当然,唯一有实际景致的还剩教堂内部。
但酒水、果汁和血液混合成猩红而粘稠的流体,开始在整座赤红教堂积蓄了薄薄一层,由于地势的高度差,远的更深,近的更浅,礼台则暂时未被触及。
也有数十上百人又凭空消散在了空气中。
何蒙凝然踏前一步,持着手杖,谨慎地在“刀锋”形成的闭合油层界面上划出部分豁口,以达成某种深奥的里外平衡关系。
众位调查员分别在收容祭坛中各就各位,持起各式蜡烛或礼器。
录音装置的拾音器、控制台和密集线束开始发出一闪一闪的红光,通过接收《夏日正午之梦的音乐内容,它们的神秘特性将逐渐被调和成用于收容“红池”的容器。
三十秒,音乐消失的间隙,教堂的呐喊喘息声仍旧亢奋刺耳。
终于,弦乐器的恬静拨弦声响起。
双黄管吹出摇曳悠扬的a大调主题,随即被单黄管、长笛和圆号承接发展。
范宁在一处落拍点握指成拳,微微下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