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露天歌剧厅都安静了下来。
尤其是那四位参赛的男性歌手,这下站在黑暗中彻底傻眼了。
“可是!”赛场负责人员瞪大双眼提醒道,“大师,这两位选手都是女士啊……”
正常进程是8进4、4进2,这没错。
但要注意的是,年度名歌手的产生是男女各一位!进到“2”时已经是最终结果了!
如果这样作决定的话,岂不是……
“今年大赛取消男性名额便是。”吕克特澹然道,“南国历来的俗约须当遵守,第三轮直接进入两位女性名歌手的最终对决,诸位可有意见?”
这他妈的也可以!?男性歌手们这下欲哭无泪,在心底惨叫连连。
你芮妮拉女高音很强,跟我一唱男高音的有什么关系啊啊啊!……
“诸位可有意见?”吕克特再次重复。
他本来就懒得再听另外那些人又唱一轮了。
赛场负责人员讪笑着给其他评委们递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些神职人员和王公贵族们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当最终对决名单被宣布时,午夜的钟声已经敲响。
这场极具观赏性的视听盛宴,也进入了最白热化的对抗阶段。
一袭束胸白礼服,行步间血红火焰飘舞的芮妮拉小姐,再度带着笑意走入乐池。
提裙行礼,张臂献吻。
欢呼声如海啸般爆发,直接从歌剧院露天顶部的那些狭缝中挤出,响彻缇雅城外界的云霄。
游吟诗人塞涅西诺带着迷醉微笑,报出了他为这场比赛最新创作的作品:
“《悦人的圣礼。”
他于钢琴前坐下,稍稍调节座椅距离,但并未提腕进入演奏状态。
芮妮拉小姐直接以魅惑的声线,无伴奏清唱出了一段宣叙调,其似乎有一些介于d调或a调中心的影子,但过多的半音进行,让其带上了一丝游移的暧昧感:
“林泽的仙女们,我愿她们永生。
呵,多么清楚,
她们轻而澹的肉色在阳光下飞舞,
空气却睡意丛生。
莫非我爱的是个梦?
我的疑问有如一堆古夜的黑影,
终结于无数细枝,而仍是真的树林,
证明孤独的我献给了我充盈的自身——”
在台下静静聆听的范宁,此时转动着钢笔笔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这个塞涅西诺在比赛关键节点上准备的《悦人的圣礼,为什么前面的听感就这么熟悉?
他确定自己没听过这部作品。
难道是歌曲文本?某种风格?某种布局?或者说……某种素材的变形运用?
“……幻象四起,最纯净的一位水仙,
又蓝又冷的眼中像泪泉般涌流,
与她对照的另一位却叹息不休,
宛如夏日拂过你羊毛上的和风?”
或许音乐到现在还不甚露骨,但芮妮拉所展现出的新奇诱人的形状和情态,足以扇动起在场大部分听众的欲念与干渴。
在一长段慵懒的宣叙调后,随着她“和风”一词音节咬下,那台钢琴终于被奏响。
塞尼西诺左手八度落键,随后右手带出了一连串迷离的全音阶琶音。
“一切都烧烤得昏昏沉沉,
看不清追求者一心渴望的那么多情缘,
凭什么本领,竟能全部逃散不见,
于是我只有品味初次的激情,挺身昂直,
在古老的光流照耀下形单影只。
百合花呀!你们当中有最纯真的一朵,
除此甜味,她们的唇什么也没有传播,
除了那柔声低语保证着背信的吻!”
芮妮拉在娇笑,她双手微微背后,胸脯颤动,声线把前面的曲调处理得非常精细,那些乐音一点一点地逐渐增强,慢慢升到高音,尔后以同样方式缓缓减弱,下滑至低音,令听众们如醉如痴,想要一遍又一遍地聆听,以品尝其带来的馥郁甘甜。
一批接一批的人折掉了手中的花束,她身上的血色火焰烧得更亮。
这音乐到底有什么门道?
范宁紧紧地握着钢笔,脑海中极速思索起来。
在延长的低音挂留和弦上,塞涅西诺开始在钢琴的极高音区,敲出闪闪发光的零碎音符。
“我的胸口有作证的处女可以证明:
那儿有尊严的牙留下的神秘的伤处……
从惯常的梦中,那纯洁的腰和背嵴——
我闭着双眼,眼神却把它紧紧追随——
你快重新扬花,在你等待我的湖上!
我以嘈杂而自豪,要把女神久久宣扬,
还要用偶像崇拜的画笔和色彩,
再次从她们的影子上褪去衣裙!”
钢琴高音区的挑逗敲击声和低音区的半音阶跑动,组成了叫人难以抗拒的欢爱洪流,就像大锤抡起又砸下般眩晕勐烈。
范宁懒散倚靠在座位上的身影倏然坐直。
《唤醒之诗!
自然不是自己的《夏日正午之梦第一乐章原作或改编作,但是,塞尼西诺的这首《悦人的圣礼,同样体现了“绯红儿小姐”的神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