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宣传?”
“啊,我不懂这个。”
“这不是您的拿手好戏吗?”
洛桑和奥尔佳被这位运营部的经理给问懵了。
“宣传是定一个相对高价,然后用手段吸引别人来掏钱…”康格里夫感受到了认知的盲区,“这个,呃,它这么便宜,可能,也许挺好卖吧??…我擅长挑战难题,可范宁先生来了道1+1,我想了一上午,觉得自己连2都不会写了…”
“要不,您随意?”洛桑尝试给出建议,“您不是正在做二季度的演出排期海报吗,其他场次的什么海报折页展示架,您照着直接复印再改改文本就行了,包括票价也一样。”
“我已经能预料到乐迷看见海报后,那副怀疑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的样子了。”康格里夫耸了耸肩,“不过一类新的演出总有一个新的系列名,类似‘首席们的协奏曲’、‘音画印象’、‘不留遗憾的欢乐’、‘重奏的亲密对话’之类的,按照范宁先生意思这能‘彰显演出计划的系统性,培养细分领域的固定受众’…所以,这青少年交响乐团的演出怎么命名呢,让我提炼提炼特点,‘4个便士的享受’?”
“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劣质红灯区的宣传。”洛桑撇嘴评价道。
“是我大意了洛桑小姐。”康格里夫叹气扶额。
“问题可能出在选择了最低一档的票价,不如改成‘2个先令的享受’?”奥尔佳尝试贡献主意。
“档次稍高的红灯区宣传。”洛桑继续撇嘴评价。
空气中陷入了更长时间的沉默。
“生而爱乐。”范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三人齐齐望向他。
康格里夫如获大赦般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您让我们的灵感回归了高贵。”
“学习音乐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利,这是客观之‘能’,生而爱乐则是每个人已激发或暂未激发的本能,这是主观之‘想’,前者为演奏者,后者为聆听者,它们共同组成了‘艺术普及’。”
范宁解释之间,将两张纸按到了办公桌上:“曲目单里加入这些内容,尺寸可以稍微做大一点。”
“曲目导赏?”康格里夫下意识低头,看到了范宁密密麻麻的手写钢笔字。
和曾经印象主义美展上的导赏一样,他针对每首曲目都用尽量通俗的语言做了一段启发性的提示。
后面还有“观演小知识”、“微调计划”什么的…
“这样的定价令经济条件更窘迫的群体负担得起了。”范宁继续道,“但未接触过严肃音乐的他们,未必会第一时间关注到消息乃至产生兴趣,要让更多需要的人知晓,更多需要的人购得。”
“让需要的人知晓并购得...不过范宁先生,他们的空余时间往往极为稀缺…”康格里夫琢磨着这个要求,一抬头就发现,交代完几句话的范宁后脚已经跨出门去了。
“到底是谁空余时间极为稀缺?”洛桑摊手摇头。
于是在三月份的下旬,不少乌夫兰塞尔的市民在出行途中阅读报纸时,获悉了特纳艺术厅二季度演出计划的汇总信息。
然后几乎所有人都盯着其中几场死命揉着眼睛。
“生而爱乐·特纳艺术厅青少年交响乐团音乐会…演出票价…演出票价?”
“4便士,8便士,1先令,2先令?”有人读完这个后,不敢相信地将目光移到其他场次,“6镑,10镑,14镑,18镑,24镑…”
“若是那几场单位符号印错了,可这数字先大后小没有道理啊?”
而也是在这一天,乌夫兰塞尔除了大街外的小巷,尤其是劳工集居区、工业区、码头区或连接这些区域的中间街道,被专门贴满了4月15日第一场“生而爱乐”音乐会的单独宣传海报,并贴心重点圈出了开票时间、演出时间、观演须知、各购票代售点、音乐厅地址及前往方式、以及门票分批放出的规则。
“最低只要4个便士,就可以听到一场高雅的交响乐?”
“特纳艺术厅我知道,那种地方高贵神圣,贵族少爷小姐们的去处,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所。”
“那些大音乐家们就在里面工作吗,我可以见到他们?”
“会不会因听不懂而被笑话?”
晚上七八点,那些在工厂倒班换班,或是做短工长工回家的人们,有一部分被街边随处可见的海报吸引而驻足,围成一圈议论不休。
有人不敢相信,有人跃跃欲试,也有人犹豫迟疑,除了畏惧和自卑心理,深陷繁重的劳作或家务也是客观因素。
但演出方有几个微调的细节,起到了较为关键的作用——
代售点尽可能铺展分散;(降低步行或乘马车前往购票的时间);
音乐会时间挪到晚8点半开场;(尽量满足大多数早班劳工的7-8点下工时间)
不设迟到限制,可在任意曲目间隔之间进场离场;(进一步容纳工作作息有出入的听众)
曲目安排较短且不返场加演,晚10点前结束;(以照顾到下工后琐碎的家务与子女抚养需求)
4月1日开票后,每日售出数量会统筹控制在总票数的20%;(最快也需要五天才能售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