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门在废弃的路灯杆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又踩着油门倒了一段车,轮胎碾过几块凹凸不平的地砖,最后尾灯“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了后方的铁丝网上。
“您到得比我早,这委实令人羞愧。”车停,本杰明的腿从驾驶室跨出。
“醉酒驾驶?”范宁饶有兴趣地笑着问道。
“当然不,酒精那种东西让人无法保持理智和清醒。”本杰明严肃摇头,“您觉得我这辆新买的轿车看起来怎么样?”
范宁刚想继续说话,可随后他看清了本杰明的样子,瞳孔一阵收缩。
本杰明眼窝深陷,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出现了胎记般五颜六色的淤青,浑身肌肉松弛,原本宽阔的额头变成了一种说不出的怪形状。
范宁扬了扬手,一杆棕色的短管霰弹枪从本杰明后方的驾驶舱中飘了出来,直接落入他的手中。
“开门带路。”范宁并没有用枪指着他,而且随意握在手中,转过身去。
范宁暂时并没有自行探索,或胁迫这些人配合自己调查的想法,他仅仅只是在原有灵觉强大气息的基础上,再做几个展示威慑力的随心之举。
现在范宁可调用的高位阶无形之力非常强大,不仅体现在付诸暴力,同样可以完成一些特殊的动作,而且“烛”赋予了抵抗幻境一类精神攻击的能力,“钥”又能让人对于隐知污染具备更强的抗性。
本杰明这样的中位阶有知者他要对付起来不难,主要是忌惮西尔维娅。
果然,对方的灵觉朝范宁探视了过来,两股同属于“烛”相的强大波动交汇对抗,然后范宁看到,本杰明那似一对窟窿似的瞳孔中出现了敬畏的神色。
“短短一月不到,您的灵性与无形之力竟然已经壮大如此,果然是更接近于祂的知识的人,有您出面,我们对于得见圣泉,完成大功业的信心更足了。”
本杰明拿钥匙拧开铁门,殷勤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里面的刺鼻气味并没有变浓,仍处在若有若无的水平,黑暗中的范宁大致感觉到一楼放的是一些办公物品。
本杰明并没有带他往里走,而是沿左侧墙壁转向。
范宁跟着他进入了一个类似蒸汽升降梯的东西,齿轮链条嘎吱作响的缓慢上升期间,范宁盯着他问道:“《痛苦的房间》怎么取出?”
“自然是用漂流瓶。”
“怎么用?”
“就像我给您寄信时一样,将它卷好再对折塞到瓶子里,在标签上写上您心中明确的、实际的收件人姓名,放进水中就行了,会漂到他在的地方的。”
“可是那个姓名标签已经化成灰烬了。”
“您或许可以再弄一个上去?”本杰明用力挠了挠自己胳膊上色泽诡异的淤青。
“...”范宁总感觉这人说的不靠谱,而且特巡厅大楼里面哪里去找一条河?
他又尝试问道:“放水盆里行吗?”
“您至少需要看着它消失在视野尽头不是吗?”
范宁微微颔首,沉默了一段时间,当升降梯快到顶楼时,他又眯起眼睛问道:“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在来信里说清楚?喊我过来干什么?”
“绝非有意占用您宝贵的求知时间。”本杰明连忙解释道,“主要是担心您过早溶解了...我特意委托西尔维娅女士寻到了一件可缓解的物品,代价由我来支付,当然公共场合人多眼杂,我们论及功业之事要小心,别让特巡厅的人知道。”
他说到这神经质地笑了两声:“您不在乎,我知道,但无论是您前期运输腾挪,还是后期欣赏,它都能派得上一点用场,这是我的助力及小小心意。”
范宁表情一变:“什么意思?”
本杰明却是信誓旦旦地说道:“范宁先生,您放心,有了它,您在彻底溶解前一定来得及将《痛苦的房间》送进移涌的。”
这人没头没尾的话让范宁心中一阵恶寒,看来何蒙在联梦会议上所说的千真万确,这幅《痛苦的房间》的确极度危险,自己到时候去封印室取手机时,一定要离它远点。
升降梯门打开,范宁同样踏上了楼顶一尘不染的石砖,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西尔维娅旁边,披黑色斗篷的“瓦修斯”,此外还有两个熟面孔,在毕业音乐会上逃跑的调香师,以及,圣莱尼亚大学理工学院院长,化学系教授格拉海姆。
后面这两个人的身体状态,同样出现了类似本杰明的变化,精神状态也变得有些不对劲了,格拉海姆原本和范宁打过照面,但他现在并未做任何表示。
这两人似乎已谈话完,现在已经往回走了,和自己擦肩而过。
范宁自然没有听到他们谈了什么,但没关系,“瓦修斯”知道。
“亲爱的门捷列夫或范宁先生,您终于想好要参与委托了,看来和本杰明先生沟通得挺愉快,对吗?”西尔维娅的声音遥遥传来。
范宁打量着叠腿坐在长椅上的婀娜身影。
他发现自从晋升高位阶后,凭借“烛”的灵觉观测那几位中低阶有知者,会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自信感或掌控感,但是他仍然看不透这个女人。
“人总是会回到追求正确东西的路上,这花了我一定时间。”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