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
想着这些问题,范宁忍不住多打量了波格莱里奇几眼,总觉得他身上流动着具象化的知识,像油层,又像电流,而且身上何处存在一把带鞘的刀,或他本来就是刀子。
恍惚间,范宁眼睛似针刺般疼痛,好不容易变稳定的天阶开始出现断裂,意识变得摇摇欲坠,一度快要跌出梦境。
这时波格莱里奇往范宁所在之处望了一眼,于是自己眼前破碎的天阶,再度组合成透明光滑的形态。
…这才是真正的联梦手笔,而且把这么多人的灵体,直接带入辉塔内部…范宁心中一阵后怕,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冒失行为实在难以彻底避免,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让人精神恍惚了。
没有人出声问好,但范宁感觉到了那些“视野之外”的参会者的存在,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领袖身上。
范宁一颗心始终悬在空中。
“议程一是‘灾劫’的事情。”波格莱里奇说完后点名,“巡视长诺玛·冈小姐。”
…巡视长,又是一位邃晓者。不过…他似乎没关注到我?
范宁再次稳定心神,让自己冷静下来,默默看着一道穿黑色宫廷长裙的女子身影,逐渐从违反重力分布的一处台阶镜面上浮现而出。
“调和学派依旧在不遗余力地拿他们能找到的对象做灵剂实验;超验俱乐部的秘密传教迹象开始出现在圣塔兰堡地区的劳工中。”冈小姐在台阶上弯曲折叠的影子,优雅地朝波格莱里奇行了一礼,“他们或许在合作,或许各有打算,暂时不清楚这些线索是否和‘巧合之门’的密钥有联系。”
“接受教义者表现如何?”波格莱里奇问道。
“仍是重视体验,偏好风险,过于自信,时有疏忽。帝国相关部门迫于压力在开展安全生产整治,由于事关‘灾劫’下落,博洛尼亚学派也在积极推动整改,上下议院这次罕见地没有吵架,达成一致的程度相当之高。”
“不算坏事。”波格莱里奇道,“你们有责任帮博洛尼亚学派肃清被污染者,他们则有义务配合寻找‘灾劫’残骸,并无条件交予你们。”
“他们或许不会这么觉得,毕竟那三位见证之主的知识,都是他们传承下来的财产。”冈小姐说道。
“不需要他们怎么认为。”
“我会传达这一态度。”冈小姐恭敬领命,“另外还有个疑点…”
她知道领袖并不喜欢通过中途接话的方式与人聊天,没敢停留,马上汇报道:“根据几位调查员所了解到的情况,超验俱乐部的线人似乎并不满意于真正酿成事故的工厂主,那些勾结隐秘的高层,甚至被他们施加了非常大的治理压力,并被许诺只有平安无事者,才会兑现更多的神秘资源…这让人觉得困惑和矛盾。”
“也就是说,他们教唆产业劳工和中层管理者在生产过程中麻痹大意、玩忽职守,却并不希望看到工厂出现事故?”侧方另一陌生参会者接口道。
“…可以这么理解。”冈小姐说道。
“我知道了。”波格莱里奇沉默思索几秒后点头。
“议程二是‘隐灯’与‘画中之泉’的事情,巡视长鲁道夫·何蒙先生。”
听到这,再加之此前通电话的信息,范宁彻底确定了一件事情——“大宫廷学派”遗址中潜在的移涌秘境入口,需两道门扉同时开启才能显现,且其中可能存在“隐灯”与“画中之泉”的器源神残骸。
身形高大、面庞僵硬的何蒙上前一步:“乌夫兰塞尔的高级调查员乔·瓦修斯正好在圣塔兰堡,我让他直接在会上汇报。”
“哦,他就是瓦修斯。”波格莱里奇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范宁。
挣扎着站起来的范宁,突然觉得全身被刀子划破的疼痛感消失了大半部分。
“特别荣幸见到您,厅长先生,各位长官好。”范宁作出了瓦修斯所能作出的最紧张神情,这在当前场合反而显得自然,“‘无光之门’已经顺利打开,‘幻人’也成功地收容了其背后的灵知,只是烟斗遗失在错乱时空中没能带出,不过当下的问题,是需要找到那处移涌秘境的入口…”
“‘七光之门’呢?怎么不谈谈普鲁登斯拍卖行烧画事件的追查进展?”何蒙问道。
…我怎么知道瓦修斯追查了什么??范宁灵体的额头上开始淌出几滴并不存在的冷汗。
他硬着头皮,将自己此前的猜测编成了车轱辘话:“嗯…目前来看,首先本杰明发疯烧画的原因,是因为在前期调查过程中受到了‘画中之泉’的污染,大家知道此前调和学派的‘幻人’秘仪是他全程跟踪的…这种污染让他审美产生偏移,开始追求某些异质的色彩,并对那些寻常事物的颜色逐渐产生了生理性的厌恶…”
“是叫你说进展。”何蒙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不是前情提要,你直接说后来的新调查内容即可。”
...我他妈怎么知道哪些信息是前面说过了的啊!!??
“好的,好的。”范宁在心底腹诽了一句,同时脸上挤出笑容,连连应允。
何蒙心中连带着把整个特巡厅乌夫兰塞尔分部狠狠骂了一通。
这个家伙之前的调查和汇报水平没有这么拖沓啊?是有知者的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