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了一阵,傧相过来笑着道:“陆老大人别只顾着高兴,新人还没送入洞房呢,您看这?”
陆老大人哈哈一笑道:“是了,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人生乐事啊。”
傧相忙站定了,声音宏亮地道:“吉时吉日,礼成,送入洞房。”
陆琅就在众人的簇拥中,牵着红绸那头的新娘,向洞房走去。
接下来又是一番折腾,撒帐、挑盖头、合髻,喝交杯酒。
全福娘子把那一对系了同心结红绳的酒杯往床底下一扑,一反一正。
大家都高兴地道:“天作之合,上上大吉。”
紧接着,嘴巴笑到耳后跟的陆琅就被人簇拥着,去外面的酒宴上敬酒去了。
只留下了需要依礼坐帐的新娘子,沈钰此刻也觉得累了,就对留下的一众仆佣道:“这会子应该没什么事了,你们也先下去吧。”
众人答应一声,就带好了门,退出了新房。
屋子外,那位婉莹小姐站在院落拐角的一株梅树下,痴痴地盯着陆琅被人拥着远去,满脸的不甘心。
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年轻姑娘劝说道:“婉莹表姐,咱们回去吧。”
“以后,你莫要那样说沈姑娘了,她现在已经是咱们的表嫂了。”
“更何况,她现在是皇上亲封的正五品少卿大人,不再是个普通的小厨娘了。”
“表嫂她,她真的很有本事,我挺佩服她的。”
“要是以后,我也能活成她那个样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位婉莹小姐是陆琅的远房表妹,她一直倾慕陆琅,陆琅却从来只拿她当亲戚家的妹妹看待。
她也曾让母亲来试探过陆琅的心意,虽被拒绝却仍一直不甘心。
总是找了机会来陆府这边,满心的志在必得,奈何陆琅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到后来,干脆就见不着他了。
当得知陆琅与一位县城里开食店的小厨娘定了亲,气得婉莹在家中摔烂了最喜爱的一对梅瓶。
这次过来吃喜酒,原本是想好好奚落新娘子几句,在亲友间败坏她的名声,给自己出口闷气。
没想到反而亲眼目睹了新娘子被封官,还得了块能自由出入皇宫的金牌。
有了太后和皇上这两座大靠山,谁又会看不起这位新娘子呢!
这下,她也只能彻底死心了。
婉莹幽幽地叹口气道:“走吧,不是我的,终究得不到。”
“以后,我再也不想到陆府来了。”
说完,也不管旁边的姑娘,低头向院外走去。
在新房里依着礼仪在坐帐的沈钰,可不知道这些。
她今日三更天就被叫醒起了床,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两个煮鸡蛋,水则是只喝了小半杯,就被全福娘子劝着拿走了,不让她再喝。
折腾了大半天,饿倒不是很饿,却口渴得厉害。
见周围终于安静下来没了人,她起身自己去倒了杯温水来喝。
又在新房里顶着那沉重的花冠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腿脚。
沈钰一手扶着花冠一手揉酸痛的脖颈,想到全福娘子告诉她的,坐帐要坐到新郎官回来,此刻天色尚早,不知还要等上多久。
沈钰想了想,就坐在妆台前,开始动手取下花冠,拆了满头珠翠。
新房很大,有单独的盥洗间,沈钰看了看,里面居然还有备好的热水温在小炉灶上。
看着镜子里那张画得像年画娃娃一样的脸,沈钰一丝也不犹豫地就开始挽袖打水。
换了两盆洗脸水,终于洗干净了厚重的脂粉,又动手梳了个简单轻便的圆髻,插了一支轻巧的镂空双喜字金钗,沈钰这才一脸轻松地重新坐回了床上。
不知过了多久,天都黑了,陆琅才终于摆脱了劝酒的亲友,略带着醉意满面春风地回了新房。
到了新房门口,陆琅挥退候在门前的仆佣,推门进了新房。
等得无聊至极,又无事可做的的沈钰,先是好好坐着,后来拉过锦被半靠着,再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和衣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陆琅走到床前,柔和的灯光下,沈钰一张清秀干净的小脸半掩在嫁衣里,睡得正香。
陆琅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换下了身上的新郎官吉服,洗漱过了,一身清爽的回到床前,轻轻摇晃一下睡得正香的沈钰:“娘子,娘子,起来脱了衣裳再睡吧。”
沈钰听到声音,猛地坐了起来。
她迷糊间看到陆琅一身洁白寝衣,就在自己的床边坐着,不由地惊呼道:“陆公子,你怎么穿成这样,为什么会在这里。”
陆琅不由一笑:“娘子,你是睡迷糊了吗,我不在这里,要去哪里。”
沈钰环视四周,这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和陆琅成亲的日子,这里是新房。
她忙下了床,抚平睡得有些皱的嫁衣,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我原本好好坐着的,今日起得太早了,又等得太久了,就睡着了。”
陆琅笑着道:“那娘子这会子可还困倦,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