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枝丫头,是不是来问酒楼后厨的事情?”
“嗯,想着您该回来了,趁着夜色过来问问。看您这一身又是草又是泥的,是去山上采药了吗?这么晚了,您可曾用过饭?”
“这次送药时,药铺里托我找一味药做药引,我恰好一月前在北山里见过此药,当时药草还未长成,药效尚不足,就没有采,打算着过两个月待完全长成了再去采回来。”
“可现在治病救命等不得了,只好赶着采了回来。虽现在药效不如完全长成了好,可也有了八九分药力,做药引尽够了。”
“那药草长在离此十几里的北山深处,一来一回足足折腾了老头子一整日,哪里还顾得上吃饭,只带了两个干饼子将就下。你不说不觉得,一说,还真是饿了。”
沈大夫想到那救命的药草已在自家背篓里了,只顾着高兴,沈钰一提,才觉得肚中饥饿起来。
沈钰闻言忙起身去侧边的小几前,从泡着凉茶的大茶壶中倒出一杯凉茶端了过来。
“您奔波一日,肯定累坏了。先坐着歇一歇,喝杯水。要是不嫌弃,让我给您下厨做一餐。”
“那感情好,我也确实累了,正寻思着要怎么凑合一顿呢”
“吃的东西都在西边灶间里,你看着随便用,不用过来问我。也让我尝一尝你这丫头做的饭食滋味如何。我先去把我今日采来的药草整一下,酒楼的事,我待会给你细说。”
孙大夫是个直爽性子,听了沈钰话也不跟她客气,给她指了放菜蔬粮食的位置,把杯中凉茶一饮而尽,就另燃着一盏油灯去摆弄整理他的宝贝药草去了。
沈钰端着一盏油灯进了院子西侧的灶间,
借着灯光四下打量一圈,灶间简单至极。
进门有个大水缸,旁边放着张长条桌,摆着案板菜刀,角落放着只大橱柜,打开看了看,上面是些碗筷瓷盆,下层小篮里有十来个鸡蛋,几个盛粮食的布袋。
锅具案板都很干净,却没什么烟火气,像是很少使用的样子,好在盐、油、酱、醋都是全的。想是平日经常上山采药,走得远了几天也未必回来,不会每日都做饭来吃。
沈钰看了看灶间的菜蔬粮食,有一些细白面、晒干的菌菇木耳、野菜,院角有一角菜地,里面种着小白菜、韭菜、小葱。她想了想,决定给孙大夫做个煎蛋青菜面。
这是她平时如果遇到加班回来晚了,最喜欢做的一个面,清爽入味,关键是简单的很,家里常备一把细挂面,三五分钟,就能吃上。
在这里,就得活面现做面条了,那也没啥难的。
沈钰平时喜欢揉面做面食,觉得揉面的过程很解压。也练就了一手活面不沾手,加水不用量的好功夫。
沈钰从水缸里舀水倒进旁边的水盆里,洗干净手,在角落放碗筷的橱柜里找了个瓷盆,舀了大半碗细白面倒进去,用水瓢适量加了些水,三两下就在盆子里揉成个略硬的面团,又用力揉至表面光滑,盖上块干净的布放一边醒面,就去菜地里拔了小葱和小白菜,舀水清洗干净了,小白菜放在篮子里沥水,葱切成葱花。
准备好了青菜葱花,面也差不多醒好了。
从面盆里拿出来,在面案上略撒一些面粉,把面团擀开,擀成薄薄的一张面皮,叠上几叠,细细的切了抖开,摊开在面案上,又细又韧的面条就准备好了。
孙大夫虽不常做饭,柴却备了许多,粗柴细柴都有,用起来很是便利。
沈钰这几日用柴火灶已是熟手,三两下,火已经烧旺,锅热了起来。
倒入油,打入两个鸡蛋,煎到两面金黄,盛在一个大碗里。
锅内倒入水,待水滚了,下入切好了的鲜面条,面切的极细,又是鲜面条,水滚一滚就熟了,撒了些青菜进去烫熟,把煎好的蛋也放进去,待水又滚了起来,汤也浓白起来,加些盐,便连汤加面盛入一个加了香醋、香油的大碗里,撒上几点小葱花。热汤滚着香醋,立时,一股酸香醇厚的味道就飘散了起来。
浓白汤汁上闪着几星油花,面条细韧微黄,煎蛋金黄,小白菜新鲜脆绿,点缀着几点青翠的小葱花,一碗爽口又醇厚的煎蛋青菜面就做好了。
汤碗很大,又烫,沈钰正想找个托盘端出去,孙大夫却笑呵呵的走了进来:“这是做什么好吃的呢,香味都飘到院子里了。”
“您忙完了,面做好了,洗下手就可以吃了”
“托盘在橱柜那儿,你把面放在院子的石桌上,天气热,我在院子里吃。”
孙大夫笑着舀水净手,指挥着沈钰把面端到院中石桌上,又笑着说:“玉枝丫头,你这面做得不赖,闻着就香啊。”
沈钰腼腆一笑,心中却想:也不知味道是否真的好,不知是否合这个时代的口味。
孙大夫在桌前坐了,也不客气,挑起一筷面,吃了一口,脸露赞许之色,也不说话,低头吃了起来。不过片刻,一大碗面风卷残云的吃了个精光,端起碗来,汤也喝了个干净。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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