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五从背包里面拿了一本书出来看。
一本外国名着,回来的时候她在路上已经看了一遍,但是不耽搁她这会儿再看一遍。
有事情干才不会轻易打瞌睡。
安玉珠在火车上坐着打盹睡的都不踏实,一直在做噩梦,不时的抽一下,甚至还喊出声。
安小五叹气,这个事情不晓得啥时候才能过得去,很有可能是一辈子都难过得去。
安玉珠迷迷糊糊的一直到天大亮才醒过来。
她刚刚一动,闭着眼睛靠在那的安小五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醒了?”
“哎,醒了,我想去上了厕所洗把脸,回来你好睡。”
安小五腿收回来给她让路:“往前走右手边第二个门,你看门开着就进去,进去把门闩上就行了。”
安玉珠应了一声走了,一路上总觉得过道两边坐着的人都在看她,直到到了地方闩上门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安小五抬头看着她进了厕所才收回目光。
等安玉珠回来,她才去打了开水泡面,两个人轮流吃了点东西。
收拾利索之后她靠在那就睡了过去。
安玉珠靠在窗户那儿看火车外的风景。
火车跑起来,外面的山川河流,房屋树木都在快速的倒退。
原本在前面老远的东西,很快就被超过,然后远远的被甩在后面,最后再也看不见。
她知道,她离家越来越远了。
心头却越来越轻松了。
至于到那边会怎么样,能不能找到活干,她也担心过。
然而那股子担忧终究被沿途的风景压了下去。
两个人轮换着睡觉在车上熬了两天。
半道上好几处大雪,车一直晚点晚点,当天凌晨一点多上的车,一直到第三天晚上九点才下火车。
安小五说东莞这边比家里暖和,安玉珠一下火车就感觉出来了。
大正月的家里那边还冷着呢,这边却根本看不见穿袄的人。
安小五下车之前就把袄脱了塞背包里了。
这会儿利索的很。
“这个时间,邵平安说来接我们呢,不晓得来没来。关键来了也很麻烦,这阵根本就没有去那边的班车了,要明天早上才有车。”
反正算来算去都要耽搁邵平安。
安小五一边说着一边朝第一次跟安明兴来的那儿走。
还没到跟前就听见安明兴的声音:“这里,这里!”
安小五一阵风似的小跑过去,抬手就给了他一拳:“你咋来了?”
安明兴夸张的捂着肩膀后退:“哥哥来接你啊!安小五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见面就动手是吧?”
安小五哈哈笑,在家里积攒的所有不愉快这一笑彻底的消散。
安明兴跟她身后的安玉珠打招呼:“四姐。”
安玉珠应了一声,一开始低着头不敢抬头,后来突然就把脸抬了起来。
火车站外面这会儿灯火通明。
过了两天,安玉珠脸上的肿消了不少,但是淤青扩散,灯光下看起来格外的明显。
安明兴愣了一下:“四姐你咋弄的?哪个龟儿子弄的?”
安小五摆手:“先不说这个不说这个,邵平安呢?你一个人来的?”
“等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一直不到,就猜到路上晚点了。他说去打听看看晚上有没有回镇上的车,叫我在这等你们。”
正说着,邵平安过来了。
安小五朝他挥挥手。
邵平安快步走过来对着她咧嘴笑:“来了。”
抬眼喊了安玉珠一声:“四姐。”
安玉珠哎哎的应了两声,打量着他:“一年多没见,真的是大变样了啊!”
邵平安今天穿的还是年前跟安小五一起出去买的新衣裳,一套黑色的运动装,穿了一双球鞋,头发也收拾过,看起来精神的不得了。
安明兴道:“四姐你这个一碗水不能端平是吧?他变样了我没变样?”
他今天出来的时候还专门收拾了一下。
安小五看着他那身黑乎乎的西装,油腻腻的头发呵了一声:“你变啥样了?再变也是个骚包。”
“安小五!”
“好了好了。”邵平安打圆场:“我去问了,没有车了,包车费用太高了,不划算,我们得在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坐第一趟车回镇上。”
安玉珠问:“会不会耽误你们上班?”
“那不会。”安明兴道:“不过我们没有时间招待你了,得小五自己陪你去安顿,下了车我们往厂里赶来得及。”
他们今天就是提前走的,想着时间差不多能赶上最后一班车回去,在镇上找个招待所把安玉珠安顿下来再回厂里,时间宽裕的很,所以就没有请假,谁晓得火车晚点这么长时间,简直离谱。
安小五问:“那我们现在去找招待所?”
邵平安应了一声指了指车站对面:“就那边吧,价格问过了,两个人一间,也不贵。”
反正加上明天的车费也比这会儿包个车跑上一个来钟头划算的多。
开了房把行李放下之后,安明兴说要请安玉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