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曜儿没了,是,是端儿,端儿那个孽障,他给曜儿下了毒......”
佑安帝身为皇帝,掌生杀大权,早已不会对生死起恻隐之心。
但因为死的是他儿子,下手的是他另一个儿子,说这话时,还是泪如雨下。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在他最宠爱贵妃的那些年,贵妃给他生下的皇长子,他疼爱多年,教养多年的皇长子......甚至从前还想过,若是太子命不久矣,就立他为储君的皇长子!
而老四......在太子没有回来之前,是他最小的儿子,他到底也是偏爱的!
听见佑安帝这么说,齐贵妃愣了一瞬,晃过神,看着佑安帝,几近癫狂地痛哭起来:“不,不.....我的曜儿,我的曜儿啊!”
佑安帝亦是心痛得跟齐贵妃抱头痛哭。
齐贵妃捂着胸口,哭倒在佑安帝怀里,边哭边咒骂:
“老四那个孽障!孽障!
打从他出生,就是来折磨我的,他硬是叫我生了一天一夜还不肯出来,现在又来害我的曜儿,我的曜儿啊,皇上,你要将他千刀万剐,千刀万剐!
千刀万剐也不能解我心头的恨意,我的曜儿啊......”
佑安帝听着齐贵妃这样说话,心痛更甚。
不论是曜亲王还是端王,都是他的儿子,在立了太子之后,他对每个皇子,平等的都只剩下慈父之爱。
端王虽然做下错事,但齐贵妃这般咒骂,就像是他在本就痛苦的心上,又插一刀。
佑安帝心痛到说不出话来,却还在哄着齐贵妃:“莫要伤心过度了......”
齐贵妃心中的痛夹杂着恨意,对着佑安帝,也忍不住抱怨起来:“皇上,若不是你非要将他赶去荆楚,他还好好地在你眼皮子底下,有你看着,老四怎么会有机会敢对他下毒!”
“你这是在怪朕?”
佑安帝难以置信地推开齐贵妃,伸手捂住脸,泪水却掉得更厉害了,他心想着,当初太子中毒一事......若是不让曜儿去荆楚,就凭他毒害太子一事,他哪还有命活下来啊!
可这话,他实在是没法对任何人说出口!
齐贵妃趴在床上简直要哭昏过去了:“你把我的曜儿还给我,我要我的曜儿啊,你偏心,你才赶曜儿走......”
佑安帝看着这样的齐贵妃,心中的痛意仿佛一下子找到了出口:
“你住口!朕对这几个儿子何曾偏心过?倒是你,你成日的偏心老大,苛待老四,若非如此,他怎会在心里生出那样恶毒的念头?
你说老四是孽障,那你这个生养孽障的母妃算什么?朕这个教养孽障的父皇又算什么?老大是你生养的,老四难道就不是你亲生的?”
听着佑安帝的话,齐贵妃更是激动的大叫一声,她完全没法接受,她最爱的大儿子,是因为她,才没了性命的。
“皇上!你说这样的话,难道还想包庇老四那个孽障吗?那个孽障他若是觉得我处事不公,来要我的命就是了,为何要向我的曜儿下手啊!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他掐死!”
佑安帝虽然也知端王此事做得不对,但这些从齐贵妃嘴里说出这些话来,还是叫他觉得彻骨的冰寒。
他本是想在这个时候,和贵妃互相安慰,可贵妃这般行径,只气得他嘴唇哆嗦着,抬手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你这个贱妇!朕好好的两个儿子,都被你给毁了!你要老四千刀万剐,好,朕答应你,等老四死了,你就去给他赎罪陪葬!你死都别想再见老大一眼!”
齐贵妃听闻这话,直接昏死了过去。
佑安帝看都没看她一眼,擦了一把满脸泪水,抬脚就出了翊坤宫,直接叫人把宫殿给监禁起来。
......
才刚睡下就被人叫起来的,除了齐贵妃,还有太子府的众人。
沈惜月听着茂平的禀报,和慕容玄对视一眼,颇有些震惊,“老四居然对老大下这样的毒。”
虽然早知端王对曜亲王起了杀心,却没想到他会用残暴恶毒这样的方式。
茂平又道:
“是,端王毫无忌讳,当场杀了给曜亲王治病的大夫,还正正好被曜亲王府的管家给瞧见了,当场叫府上护卫将人拿了。一边传了消息回来,一边押送端王回京。”
冉罗锅捋着胡子,冷笑连连:“真是两个蠢出生天的王八子。”
说着眯起了眼睛,眼里仿佛有无数刀光剑影:“从前我阿爹给我讲史书,总说前朝污秽肮脏残暴不仁,其实哪一朝都一样,弑兄这一桩,算是本朝开了个头了!”
顿了顿,他又感慨起来:
“当年,我阿爹说过,大皇子不过是有些被惯坏了的倨傲,而四皇子,生下来便被齐贵妃不喜,打小便是一副偏执又隐忍的性子,说咬人的狗不叫,若有一天,老四若是醒悟过来,必是要连本带利还回去。”
沈惜月听得叹息一声,齐贵妃对这两个儿子天壤之别的态度,造就如今的祸患,真叫人唏嘘。
“不过老夫还是要恭喜太子殿下。”冉罗锅轻笑一声,又轻笑一声:“只待端王回京后,皇上定然会将此事交给刑部和宗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