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惜月再回到郡主府的时候,天色还不晚。
爹娘的行李已经收拾妥当,来时满满当当的给沈惜月带了十几车的东西,如今回去时,却轻车简从,只装了两车就满了。
一家人纵然心有不舍,却不在面上说,依旧笑呵呵的。
沈侯爷还感慨着:“许久没回西疆,也不知道那帮猴崽子们,是不是要翻天了。”
沈惜月知道阿爹这是故意让她宽心呢,忍着难过,附和了句:“那可得爹爹回去好好管管了。”
沈夫人眼眶微红,始终没说话,似是担心一开口就再也忍不住,要眼泪决堤。
沈惜月轻轻叹了一声,说不出上来心里什么意味。
翌日,沈侯爷夫妇便要离京起程了。
慕容玄亦是来送,他与沈惜月并排站在一处,听着沈侯爷与沈夫人的叮嘱,再三保证会好好待她。
“好,有殿下这句话,我这当娘的,就放心了。”沈夫人挽着沈侯爷的手臂,道:“好了,惜月,回去吧,再过一会儿日头就要出来了,莫要晒着你和殿下。”
“阿娘,我看着你和爹爹上了车,我就回去。”沈惜月忍着泪水,努力笑得不让爹娘担心。
沈夫人无法,只好与沈侯爷相互依偎着,朝着早已备好的马车走去。
沈惜月看着爹娘的背影上了车,又看着马车越走越远,直到看不见,就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她得快些,再快些,早日让爹娘回京来养老才是。
——
慕容玄安抚了好一会儿,沈惜月才勉强算是稳住了心神。
“先回府吧。”
“嗯。”
上了马车,慕容玄从一旁的小桌案上拿起茶壶,给她倒了杯茶水,于她保证道:“我知你心中所想,我会寻机会,让父皇下旨将侯爷和夫人接回来的。”
“好。”沈惜月这回没跟他客气,她心中对军政有不少的思绪,只不过现在不是好时机,但往后这些事,却总要靠他来做。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岔开话题,说起了别的事:“礼部那个廖尚书,已经敲打过了,鹿鸣宴的事,他不会再推脱了。”
“敲打?”慕容玄呆了片刻,好奇问道:“你如何敲打的?”
沈惜月就从昨日去到礼部开始讲起,慕容玄听完后,呆了片刻,扑哧一声忍不住笑出了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按着额头,揉着笑疼的太阳穴。
“真有你的。”慕容玄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笑得眯了眯眼:“他这个人有些能力,却又实在古板,他肯安心做事,就足够了,别的......”
慕容玄神色冷了几分:“待有合适的,再想法叫人顶上去就是。”
他跟沈惜月想的一样,礼部不必多花什么心思,六部中于他而言,最要紧的,是户部和吏部。
“嗯。”沈惜月应了一声,安心地靠在他怀里,长出了一口气。
如今鹿鸣宴,和户部开新支部的事已然铺好了路,就只等着殿试了。
慕容玄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那个藏在他心底的问题:“惜月,那个姓万的新科进士,你是怎么认识的呀?”
他努力地表现出一副自己只是好奇,随便问问,绝对不是吃醋或是怎么样的心思。
沈惜月一愣,从慕容玄的怀中直起身子,眨眨眼,一下子就看穿了他那边小心思。
不由地笑了一声,正经跟他解释道:
“这事儿就说来话长来......唔,去岁冬日,我去收铺子,正瞧见他给他娘抓药,那掌柜的坑他,我便帮了他一把,他就记着这份恩情了。
而后便是那日在书局,我当着许多读书人的面烧书,众人都愤怒不已,他却知道站队替我说话,我瞧着他是个有胆识有情义的,再加上他还考了进士头名,就想着,此人能捞起来用一用。”
慕容玄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倒是真不错。”
沈惜月看他这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看来慕容玄都没发现他这会儿有多好哄,有多喜形于色吧。
慕容玄看着沈惜月眼底的那抹揶揄,慢慢的开口:“你在笑我?”
“这我哪敢呀。”沈惜月懒洋洋地开口,语气带着藏不住的笑:“殿下是君主,特意问起一个小小进士,定然是为了要用人不疑......啊!”
慕容玄忽然伸手一把搂住沈惜月的腰身,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人扯进了自己的怀里,与他面对面的对视着。
沈惜月猝不及防地跪坐在他腿上,本能地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被他如火一般的凤眸注视着。
他的眼睛是一种很浓郁的黑色,看进瞳孔深处的时候,又能看到一抹漠然的茶色,狭长的凤眸尤其漂亮,眼尾和睫毛尾部锋利得像是刀刃一般,凌厉至极。
但是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带着些羞涩的笑意,柔化了那抹凌厉,冲散了那抹漠然,剩下的都是温情如水。
他慢吞吞地开口,语气直叫人心痒痒:“你瞧出来就瞧出来吧,反正孤就是小心眼,心里只装得下你一个,自然也想着,惜月心里眼里,也只有孤一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