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无奈去整理床铺,一面叨念着,
“姑奶奶,以后千万不要再这样自称了,这是大不敬。今天宫里杀了不少人,都是掌印的旧部。”
暖暖咬唇不语。
桃桃红了眼道,“掌印死了,都死了。奴婢也是跟着主子,才侥幸逃过一死。”
床铺很快收拾好了。
桃桃过来扶暖暖。
“主子先去歇着吧!这里里外外奴婢还要好一通收拾。”
暖暖皱眉,“还没沐浴,叫朕如何睡?”
桃桃哄她,“主子今日先凑合下,这院子里有井,等明个儿都收拾妥了,奴婢再烧水伺候主子沐浴。”
暖暖一言不发爬上床。
床褥倒都是自己的,可这四周刺骨的霉味儿,她可睡不着。
而且一闭眼,就是谢安灰白的脸。
暖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
她想谢安。
透心蚀骨的想谢安!
想谢安轻柔的吻。
想谢安温热的怀抱。
想谢安修长的指骨,轻轻抚过她的肌肤。
谢安说,她姓谢,他姓萧。
讲了个冗长的复仇故事,
前朝皇裔,福州大户。
灭门血仇。
杀!
别说是杀掉赵贤忠满门。
杀谁,她都没意见。
当年杀她的皇兄皇姐们,她可一刻也没有犹豫。
每次都兴奋的跟在谢安高敏身边乱转儿。
高敏每次都道,“看。暖暖还是跟咱们亲。”
她此刻只是后悔,她没有先下手为强,杀掉沈家满门,而今落到这步田地。
还有高敞,也该死!
她不过是杀了一个背主的贱奴高敏,
高敞竟然因此而选择背刺谢安?
还带走了盛京半数的影卫。
否则,谢安又怎会如此轻易就死掉?
高敏本来就该死!
六年前就该死!
活到如今就更该死!
六年前,
十四岁的高敏轻易就松开了牵着她的手,
把只有九岁的她交给妖道赵元真照看。
他真该死啊!
被妖道三言两语就哄骗了。
那妖道说,视她若亲生女儿,高敏便信。
妖道又说,请他亲自去宫外寻谢安,有要事相商,高敏还信。
妖道还说,不过须臾片刻,他会代为照料好九公主,高敏蠢到什么都信。
那一年,高敏轻信妖道,亲手将她交到魔鬼手中时。
她就再也不会喜欢高敏了。
妖道赵元真,是魔鬼。
他在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将手伸进了九岁公主的裙子里……
那一天,公主的裙子上沾了血腥。
灵魂,也从此沾上血腥。
是以,她坐上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杀妖道。
用最残忍的方式!
高敏也该死!
他六年后更该死!
他竟然敢私下同皇帝讲,她是谢安的女人,不该再觊觎旁人。
呵。
可笑。
皇帝是天下之主!
她想做什么,还轮不到旁人左右。
她想要谁,也轮不到高敏这贱奴置喙。
她偏要做给他瞧瞧。
让他知晓,何谓皇权不可违?
那时,她正同谢安闹得凶。
谢安一心要杀赵贤忠报仇,不惜赌上全部力量背水一战。
他那时还不肯从了她,每每说起自己是个废人,没法子给她回应。
她不过想要和谢安赌气,才盯上沈晏清。
华冠盛京、郎艳独绝的首辅。
她想让谢安瞧瞧,样样都不输他的男子,自己照样唾手可得。
她要高敏去传召沈晏清。
她日日在朝堂上都能瞧见他,端的是一本正经,但是长得确实不差。
但高敏这奴才竟然敢同她叫板?
还敢劝她守些女子本分,莫要水性杨花。
若不是谢安不允,她早剁了这奴才的手脚了。
她非得让这奴才知道,何谓天,何谓地?
但她大意了。
她没想到这奴才敢还阴她第二道。
连谢安都允了,把首辅绑来给她玩弄一番。
偏偏高敏冥顽不灵,想要她长教训。
让他下迷药,他偏下了数倍的虎狼之药。
为了让她生生受一会儿折磨,还特意支走了当晚殿里当值的宫人。
可高敏终究失算了。
他以为沈晏清这文渊阁大学士该手无缚鸡之力。
却不想,他冲进寝殿想从龙榻上拉下沈晏清时,却被沈晏清一掌打晕。
-
那一晚。
平日里温润清冷的首辅,
在药性驱使下,如林间野狼一般。
任她如何哭叫,也没放过她。
直至晨曦时,他才药醒回神,仓惶跪在床边。
口中茫然斥问,“陛下为何要给臣下药?让臣铸下如此大错?”
暖暖裹住赤裸斑驳的身体。
无耻。
什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