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白毛是萧王寻来,送给女帝的新宠。
盖因他长得有几分像那死透了的奸宦谢安。
可惜一头妖怪一样的白毛,且还是个破了相的。
众人脖子一凛,看来,女帝还是喜欢谢安那模样儿的?
原先的阉人也要,
如今这破了相的白毛也肯要。
扶摇噙着笑意,一一看过眼前众人。
吕胜男看着又瘦了几分,但眉目从容坚韧。
扶摇被萧景澜小心搀扶着,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吕胜男的手,
她眉目里也裹着深深的忧思,一路去看被战乱侵扰的流民。
流民们流离失所,失去亲人家园,如今都低低哭泣。
扶摇心肠最软,见不得这场面。
自腹中有了小生命后,更是不愿见到受苦的孩童。
女帝一路流着眼泪,痛惜子民。
最后站在高处,握紧萧王的手,高声道,
“朕必要驱逐匈奴,夺回我山河家园!”
“摄政皇和我大曜数以万计的铁血男儿,志将热血卫山河,胆敢铁骑犯我大曜者,虽远必诛!”
流民们沸腾了,山呼万岁,长揖不起。
扶摇含着热泪,伸手向成片目光热切的百姓,还有一肚子话想说。
裴知聿怕扶摇一感性,又要再哭一场,赶紧对萧景澜使眼色,
萧景澜横抱起扶摇就走,一面还对吕胜男交代,
“皇嗣为重,陛下不可再激动,此处就交予吕首辅了。”
吕胜男赶紧道,“萧王只管放心。”
众流民也知晓如今女帝这是金肚子,因而纷纷规避让路。
扶摇被裹着出去的时候,又见到了另一张熟悉的面孔。
“陆逍?”扶摇惊喜道,“陆先生怎么也来了?”
陆逍深深朝扶摇行礼。
“听闻北方战事,想着此处百姓应该缺医,或有草民可效力之处,便寻来了。”
“甚好。”扶摇微笑,“先生果然国士格局。”
陆逍恭敬道,“先前不知陛下身份,言语不修,尊请陛下海涵。”
“无妨。”扶摇示意萧景澜放下她,想同陆逍寒暄几句。
“朕一向随和。先生怎么自己来了?迢迢呢?”
陆逍笑道,“迢迢年幼,如今还在昆州女子中医学院里,托付给宋婶子一道照料着。”
听到学院,扶摇就来了精神,
“学院如今还在开着吗?”
“是。开着呢。”陆逍看了一眼萧景安,诚心道,“王爷买下了宅子,又供着所有花销,我离开这段时日,江知县已临时寻了个大夫补缺,怕荒废了孩子们的学习。”
“哦。”扶摇满意点头,“江知县那人其实不错,不迂腐,愿作为。”
扶摇又同陆逍寒暄了好一阵子,将昆州那些她认得人的近况都打听了一遍,而后一边唏嘘,一边同陆逍道别,还邀陆逍临别时一定要来皇宫里坐坐,她要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
如此一来二去,天都擦黑了。
扶摇就被萧景澜硬抱回马车上,赶着回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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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便是年节。
雪都化了,日头倒是晴好。
盛京里刚从混乱中捋顺,前方战事吃紧,外有流民数万。
盛京也一再加固城防。
年节,本应欢庆的节日,盛京城的上空,却因劫后余生和前线战事而异常沉重。
百姓们都自发劳军,在窗外冻了饺子,托送军需的送到云泉关。
皇宫里逃走的宫人们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
高敏也带着玉娇赶来了,在皇宫里操持安置大小事宜。
皇宫里渐渐安稳起来,窗上也都贴了窗花。
尚衣监里隔几日便送来些小皇儿的小衣服小鞋小帽子给扶摇过目。
花格窗外的竹林依然静雅,晨间竹叶上的寒霜泛白。
扶摇行动倒还方便,她又想去云泉关了,想和燕扶苏沈影风一道过节。
但这次,没人肯带她去。
连裴知聿也不肯。
他格外重视扶摇腹中的小生命,甚至是一脸期待去抚摸着扶摇的肚子。
“这一定是个可爱的小公主,你看她多乖啊!”
“摇摇,你先安心养胎吧!你去了云泉关也帮不上忙,反而会让他们分心。”
扶摇肚子里的小生命胎动愈来愈频繁,夜里都是萧景安陪着她。
他先前就伺候的最好,温柔细致,无微不至。
如今她身子重了些,他就更加小心翼翼。
裴知聿和萧景澜也每日都来,还都满脸幸福的把耳朵附在扶摇肚子上听胎音。
尤其是裴知聿,坚持胎教,还做了个胎教传音筒,每日对着扶摇的肚皮背诵唐诗三百首。
日子一天天过去,不时有前方的战讯传回。
高敏捋顺宫内后,便缠着裴知聿,捞上兵部侍郎封鹤林,还有萧景澜一道,堵着萧景安,整日整日的规划筹建兵工厂。
听说,已经在选址了。
吕胜男隔几日会来看扶摇,说些朝堂流民之事,讲些前方战况。
呼脱儿的铁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