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朝臣的脸色都难看。
只有吕海寰露出得意一笑。
他这女儿,自小就不输男子。
内阁几人倒是对吕胜男心悦诚服,这女子虽年纪小,但眼光长远,能力强悍,是难得治国之才。
嫁人了才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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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冬至日。
扶摇又是三更天就被燕扶苏拉了起来。
外面冷得要命。
几个宫人忙忙碌碌进来,给扶摇擦脸、梳头、穿祭祀用的厚重龙袍。
头上还戴了十几斤重的头冠。
“真受罪。”
扶摇抱怨,“每年最不想当皇帝的一天。”
燕扶苏端着燕窝来,柔情喂她,“摇儿忍一忍,就半日。”
扶摇迷迷瞪瞪的弄完了。
裹着大氅,坐着龙辇,晃到宫门口。
百官都整整齐齐的站好了。
扶摇扫了一圈,看见了精神抖擞的裴知聿,她心里安稳了些。
今日还是燕扶苏陪她坐皇辇。
扶摇懒洋洋靠在他身上,
如平日里一般絮絮叨叨的交代,
“一会儿好好给陈凤年题个金字招牌,他一个人就捐了三艘炮船,这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
燕扶苏给她暖着手,温声软语道,
“知道了。等会我一定把字写到他满意。”
扶摇笑着嗔他一眼,“他能说不满意吗?就是我这狗刨的字儿去给他写,人家也不会说啥。”
燕扶苏就有些太傅附体了,还劝了一句,
“摇儿整天也无事做,还是练练字吧。”
“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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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祭天大典,
依然还是活受罪。
穿着几十斤的衣冠,手里捧着五斤重的玉帛,抖着腿爬完了1836阶。
不过今年山下倒是聚集了不少百姓。
女帝特意下诏,要与万民同求风调雨顺。
而且隆祥布庄在山下送祭布,足足有三尺,
拿回家做个围裙都合意。
是以,山下来了不少百姓,分外热闹。
祭天大典,程序繁琐,奠玉帛、进俎、献礼、撤馔、送帝神、望燎……
一套行下来,扶摇回到山脚时,就已经累得就要晕去。
山下围得百姓有些多了,是以燕扶苏一边撑着她,一边暗暗说。
“摇儿再坚持一下,百姓都看着呢。祭天这事儿一定要虔诚。”
扶摇平着脸,腿如灌铅,一步一步,坐到皇辇里了。
一进皇辇坐定,她就满面痛苦了,催促着燕扶苏,
“去,喊裴知聿来,给我捏捏腿。”
燕扶苏不乐意了,
“摇儿,男女有别.......”
扶摇嘟着嘴,“先前他也总给我捏.......”
“再说,这里也没旁人使唤,你还要去给隆祥题字,百姓都等着瞧呢......”
她跺着脚,不耐烦道,“快去,喊裴知聿来。”
燕扶苏小心问道,“今日吕胜男也来了,要不我让她来给你捏捏?”
扶摇拉着脸,“裴知聿捏得好。”
燕扶苏劝道,“吕胜男手劲也不小,你试试。”
扶摇鼓着脸了,一看就不高兴了。
燕扶苏叹了口气,回去再哄她好了。
他现在要赶紧去隆祥那处,毕竟是捐三艘炮船的皇商,他须得给足面子。
燕扶苏匆匆下了皇辇。
倒是没见到裴知聿在附近探头探脑,
他松了口气,跟一旁守着的秦明斯交代,
“除了吕首辅,其他人不准上皇辇。”
秦明斯低头称是。
燕扶苏先去找吕胜男,但是被她吓了一跳。
吕胜男这会儿身上裹着个松绿色的大袍子。
山上树多,她这袍子跟树颜色差不多,不仔细瞧,还瞅不到她,且她脸上还蒙了块布。
燕扶苏一脸难言,
“吕卿怎得不过一会儿,就成这模样了?”
吕胜男拿下蒙脸的布给他看,她脸上红了一片风疹。
“殿下有所不知,臣自小怕吹冷风,一吹就过风疹。但今日祭天事大,又得穿朝服,不露脸也不合适,就任它吹了,反正回去暖个几天就下去了。”
燕扶苏理解,毕竟是女子,娇弱一些也正常。
他有些为难道,“陛下这会儿腿酸腰疼......”
吕胜男马上自请道,“臣去给陛下捏捏,这里也就臣一个女子。正好皇辇上也暖和,比在此处吹风好,殿下尽管去忙。我去照顾陛下。”
燕扶苏这下放心了,“有劳吕卿了。”
吕胜男乐呵呵道,“不劳,陛下予我有知遇之恩,捏捏腿算什么?”
说着,她就一溜小跑,去上皇辇。
秦明斯远远看着有棵成了精的树,快速的移动过来。
他赶紧出来拦着,“何物造次?”
“秦大人,是我。”
那树精扯下帷帽,取下蒙面,竟然是脸上红了一片的吕胜男,她和乐一笑,
“殿下命我来陪陪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