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秋末。
一天凉于一天。
扶摇收税的法子,已初见成效。
但做氮肥的法子,还是全无头绪。
内阁里,吕良玉已非常得燕扶苏的赞赏和认可。
她想要大刀阔斧的变法,肃清吏治,任人唯贤,加强官员考绩,约束士族,打击结党。
许多想法,都和燕扶苏不谋而合。
是以,他每每在扶摇面前夸赞吕良玉。
扶摇听的多了,提出要私下见一见这个奇女子。
满园的秋海棠都落了。
扶摇终于在园子里见到了吕良玉。
她依然面目寡淡,身材瘦削,但脊背挺的很直,双眸里波澜不惊,却又昂然自若。
扶摇请她坐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奶茶。
“吕爱卿尝尝,可还喜欢?”
吕良玉恭敬喝了一口,又放下,看不出神色。
只谦逊道,“陛下御赐,自然是最好。”
扶摇看不出问题,只好又换一招,
“奇变偶不变?”
吕良玉愣怔一下,
“恕臣不能领会陛下言中之意。”
扶摇还不死心,
“How are you?”
吕良玉蹙眉半晌,问道,“这是番邦话吗?”
扶摇激动问她,“你听得懂?”
吕良玉摇摇头,“听不懂,但我曾见过一个番邦传教士,他母语与陛下这话有些相似之处。”
扶摇震惊了,“吕爱卿还真是见多识广。朕多次听皇兄夸奖你。”
吕良玉微微一笑,“其实,臣在父亲口中,在盛京学子、百姓口中,也多听闻对陛下的赞颂,皆称陛下为万世圣君。”
她眼睛紧紧盯着扶摇,也想从她脸上找答案。
两人各怀心思,都想猜透对方。
扶摇坦然一笑,打算从心出发,用真诚打动这个圣人。
“朕想要做太平盛世的明君,希望百姓都能居有所,勤有业,劳有得,病有医。”
“这话不是朕说的,是一个游医所说,他仁心仁术,心怀苍生,朕非常敬重。”
闻言,吕良玉果然眉间轻动,
“我听闻陛下裁撤了用度,要与民共克时艰。不知依陛下所见,如何才能做到陛下心中的太平盛世?”
扶摇挑了挑眉,“朕年幼寡学,倒想听听吕卿有何高见?”
吕良玉双眸微沉,眼神坚毅而笃定,
“政清人和、清忠履正。官尽其职,民尽其力,物尽其用。四海无征战,民不苦灾殃。”
她字字咬紧,“国治则民安,事乱则邦危。陛下应该先理清朝政。 ”
扶摇扬起眉眼,果然如裴知聿所说,这是一个格局极大的女子。
可她如今这年纪,不过十八岁的女子,又不是穿来的。
总不能与生俱来,就有如此见识吧?
扶摇心里打鼓,这吕良玉肯定不一般。
小小年纪,却总有一种历尽千帆的从容和淡定。
这不该是她这个青涩的年龄应有的气度。
扶摇狐疑看了她半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往前凑了凑,犹疑着去询问吕良玉。
“吕良玉,你.....重生了?”
吕良玉正在喝茶,此时愕然抬起头来,杯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她双眸里全是难以置信。
这如何能猜到?
谢氏女这一世太多不同了,仿似换了一人。
扶摇笑起,哈,猜对了。
她笑吟吟盯着吕良玉错愕的模样儿。
这是一个活了近百岁的灵魂,怪不得如此游刃有余。
老妖精!哈哈哈。
吕良玉措手去捡那杯子,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她仔细摆好杯子,抬起眼,平静直视着扶摇,
“陛下是如何猜到的?”
扶摇嘿嘿一笑,“你脑门上写着呢。”
她满眼狡黠,可那眼里,是善意。
吕良玉前世活了近百岁,是再敏锐通透不过的人。
于是,她短暂怔了一下后,也跟着笑起,而后眯起细长的眼去看扶摇。
谢氏女这一世,很有趣。
“陛下这一世,也非常不同,不太像臣记忆中的谢家女。”
扶摇笑容僵了一僵,是啊,她重生,当然知晓自己的来历。
吕良玉淡然一笑,声色清朗、诚挚,“陛下这一世,让臣颇生好感。”
“但殿下和盛京百姓,臣也会一护到底。如若陛下真能明德惟馨,以佑苍生。陛下的身世,臣自会守口如瓶。”
她颔首施礼一笑,“百姓之愿,不过安居乐业。谁主天下?并不在意。”
“而臣之心愿,亦不过盛世清明,天下太平。”
她顿了一顿,又说,“此生,我想守住十万将士,守住盛京百姓,守住殿下。”
扶摇慎重握住她的手,双眸如透澈水晶一般,真诚的说,
“朕和你一道来守。吕姐姐,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我是一个好人。”
末了又加一句,“还有裴知聿,他也是好人,也为百姓做了许多好事,常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