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苏一去,方瑞就一改昨日的态度,对吕良玉大为赞赏。
“今日和吕姑娘聊了几句,发现她是颇有见地之人,怪不得有的胆识自请入内阁。”
燕扶苏只轻轻瞥了她一眼,
“既然陛下容你在此处三月,那你就该勤勉用功,莫要辜负陛下好意。”
“切记要谨言慎行,孤,容不下心思繁多之人。”
吕良玉只淡垂眉目,不卑不亢道,
“臣女受父亲教诲,一心求直,以正己以正天下。虽才德有限,亦不屑蝇营狗苟之事。此生所求,不过上报家国,下安黎庶,吾之用尽,方得始终。”
燕扶苏微微和悦,“如此甚好,吕海寰之女,果然有些风骨。”
吕良玉道,“良玉初入内阁,殿下理应训而后教。”
方瑞赶紧出声,“殿下,昨日那赈灾.......”
燕扶苏道,“银钱已筹够,你马上安排人带去赈灾。”
“另外,工部尚书裴知聿擅水利,让他同去,看看能如何解决旱情?”
吕良玉微微拧眉,毒医此生不擅医而擅水利?
这世界,颇有些不一样了。
但她无暇顾及此事,水利是民生命脉,绝不可走弯路。
她躬身拜谒,“殿下,防敌则曰边防,防河则曰堤防。涝、旱皆猛如虎,时应因势利导,顺应自然而改之,束水归槽,以槽引旱,水不盈坝,堤不被冲,渠引有道,此正水之利矣。”
燕扶苏惊异侧目,闺阁之女竟有如此见解,先前倒真是他狭隘了。
燕扶苏问,“那吕卿有何高见?”
吕良玉正了正背身,从容答道,“水利乃民生大事,依愚之见,应在各县增设河道总督,专事疏浚堤防,挑浚淤浅、修渠引流,以及沿河堤坝堰闸的岁修和抢修。未免各州县压制,河道总督应直报工部,州县协作。”
她眉目清然,“专事专职专治,才能心无旁骛,治而有功。”
此时,内阁几位大学士都侧目望来,这女子虽身材弱小,但肩背挺直,不疾不徐,且胸有沟壑,对答如流一针见血。
燕扶苏思虑片刻,“就依吕卿之见,先在旱涝常发之地,各增河道总督,直隶工部,专供工银。”
方瑞道,“吕姑娘此法的确可行。”
吕良玉一说完话,就低头敛了眉眼,不骄不躁。
不过是在前世漫长政治岁月里总结下的办法。
这一世,想更早些利于百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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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良玉?那是什么样的人?”
扶摇趴在小桌上,支着脑袋,看着裴知聿。
裴知聿正在煮冰糖梨水。
“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将自己抛诸脑后的人。”
扶摇点头总结道,“一个伟大的女人。”
她又疑惑道,“她是女主吗?”
裴知聿摇摇头,“不是,是男主的得力助手之一。只在原文中一带而过,给了她这个人设。你看的最后一章,是她回顾一生之时,最遗憾的事情。”
他又神秘一笑,“不过我先前劝过燕扶苏娶她算了。”
“若是你再往前翻一章,就知道沈晏清就是皇子燕扶苏了。”
“最后一章,是关于吕良玉终老之时,回忆的番外。她为人心胸宽广,可唯独最恨两人......”
扶摇抬起迷茫的双眼,“她最恨谁?”
裴知聿冲扶摇诡秘一笑,“当然是你和我!”
扶摇后脊背一凉,“为什么?咱俩挖她祖坟了?”
裴知聿给扶摇倒了一碗梨水,
“咱俩的原主,祸国殃民毁男主,所以遭她恨。如今这情况,她应该不会恨咱俩,所以也无妨,只是......”
扶摇警觉问道,“只是什么?”
裴知聿咂咂舌,拧上眉头,“只是关于她的情节也变了,原书中,她先嫁到袁家,袁家冒进被问罪后,她得了圣恩回吕家守寡,守寡期间,和父亲在家里论政。吕海寰将女儿的观点整理发给燕扶苏看,燕扶苏才破格许她进了内阁。”
“这女人格局极大,眼光高远,后来一路做到内阁首辅、辅政大臣。燕扶苏死后,她就一心辅佐小皇帝,直到寿终正寝,功劳极高,配享太庙。”
扶摇眼神崇敬了些,“女中豪杰,我敬佩她。”
裴知聿嘿嘿一笑,“这也是大家骂作者的一个点,这么好的人设,不是女主,还貌丑。但是把个疯批女帝写得貌美如花,还拿了男主的一血。”
扶摇面色微沉,她如今也按着剧情走向,拿了燕扶苏的一血。
她嘟囔着,“那她好好的,怎么变了走向呢?还捐了全部嫁妆,不愿嫁人了?”
裴知聿撇撇嘴,“不知道,走向全变了,我也猜不着。估计还是蝴蝶效应。”
他把梨水往前推一推,“快喝,都凉了。”
扶摇把梨水端起喝完了。
裴知聿又眉眼温软拉着她的小手,依依不舍道,
“摇摇,明天我就出差走了,燕扶苏非逼我跟着去检测旱情,研究水利。”
他叹气,“没有我你怎么办?谁陪你吃饭谁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