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兴高采烈,入了那人流。
高敏边走,边又把话儿说在前面,“等会儿,你吃的差不多了就撤。我送你回去后,还要去别处,临到半夜还要去谷香阁排队,好给你买什锦盒子带着路上吃。”
扶摇一脸会意,坏笑道,“你还要去哪个别处?秦楼楚馆?酒肆赌坊?我不能去见识见识?”
高敏面上一红,而后皱眉道,“我不过是去赌坊里摸两把骰子,那里乌烟瘴气,什么腌臜货色都有,哪有姑娘去的,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去睡觉。”
扶摇悻悻的,“不带就不带吧,想来是怕我坏了你的好事儿。”
高敏懒得同她多说,便先推搡着一道进去了,一面还小心四处留意着。
后面那个影卫,也只悄无声息的跟着,耳聪目明的观察着周遭。
夜市儿临着水桥,千灯连天,菱歌泛夜。
人流如织,热闹熙攘,各种吃食香气四溢,碗盏相碰,叫卖声不绝于耳。
水边停着丝船,一些商人们也在袖里猜价,招揽生意。
更有珠玑香铺、和各种奇巧物件儿卖弄,各聚一处。
有那不拘汉子,半赤膊在滚着大锅,卖些鸡皮、腰肾、鸡碎、下水汤饼,每碗不过十五文,因而不少人围着。
扶摇见人多,觉得定是好东西,就想上前,结果被高敏一把捏住,
“那都是些下作玩意儿,暖暖怎好去吃那个?”
岸边的老妪,脚边是整篮硕大的莲蓬和荷花。
高敏领着扶摇去买了两个大莲蓬,和一朵荷花,又哄着她说,
“前面有糖荔枝和水晶角儿,我给你买那个。”
扶摇不高兴的噘嘴,“路上一直吃点心,甜腻死了,如今就想吃肉,吃些咸口儿的。”
高敏拉着她走,“前面有羹店,有羊肉羹,还有家乳酪和兔子肉、炙獐子。”
扶摇口水盈了一嘴,“快走,快走。”
不多时,扶摇就坐在街边,吃上了胡饼和肉羹,还有炒兔子肉和炙獐子肉。
她先前总觉得外食不干净,但是好容易出来一回,路上又一直没好好吃饭,
因而也挑挑拣拣吃了一些,就停了筷子。
高敏则自顾自的大口吃了起来。
扶摇就坐着打量往来人群,她身段儿容貌太过扎眼,一路也惹来不少目光。
刚才吃东西的时候,又取了面纱,此时一双如星的眸子四处张望,
在朦胧灯火下,美得惊心动魄,却又不自知。
因她旁边有高敏,两人衣着又是富贵,所以旁人只是看看,也并不敢造次。
此处往前几十米处,就是十字路口。
往东去,皆是幞头、腰带、书籍、冠朵铺席,还有素茶铺子。
往南去,便是欢楼妓馆,彩灯高悬,轻纱香雾,几多娇娘薄纱粉面笑脸迎人,
满街脂粉腻腻,笙歌靡靡,高楼红袖,客似云来,只求乘醉尽兴听曲吟,销魂蚀骨窃娇香。
扶摇托着腮,一面新鲜张望着,一面嘱咐高敏,“慢慢吃,我等着你。”
然后就见那路口摇摇晃晃走来几个衣冠歪斜的浪荡公子,
中间那人满面潮红,一双醉眼迷离,身边还环绕着几个纨绔,俱是一脸谄媚笑容。
这人行事嚣张,且行人都避之不及,一看就是土霸王。
扶摇赶紧蒙上面纱,背过去,低了头。
见了狗屎自绕行,骂他两句也呕心。
那土霸王果然摇摇晃晃,嚣张跋扈,一边还大声啐念,
“芙儿今日竟敢说身上不适,推拒了本公子?且不论本公子在她身上一掷千金,就是夜夜捧场,她也该从了我。”
另一人劝他,“芙儿是清倌子,想要赎了身跟人的,自不会乱给了客人,公子又不赎她,何苦逼她呢?”
那土霸王一时沮丧,“都怪我那迂腐老爹,整日里道官员家中不可养妓子,不肯让我给芙儿赎身。”
那人又劝,“知州大人言之有理。不若我们换个地方,另寻些妓子开心?”
土霸王忿忿道,“你道是什么庸脂俗粉都能入了本公子的眼?这芙儿,本公子是要定了。”
又挤来一人奉承道,“照贤兄乃知州家公子,书香世家,自然看不上那些腌臜货色。”
几人边走边说,这边高敏已经吃完起身。
“暖暖走吧。”
扶摇本来听这几人说话就来气,就这厮猪头癞脸的好色模样,还好意思说别人腌臜货色?
也不知他是哪家知州公子?
若她还是皇帝,定要想办法寻他老子的晦气。
她勾着头,站了起来,也不想生事。
就当今日被臭狗屎污了眼睛耳朵。
高敏等她站起,又瞥了一眼旁边这几个涎头癞脸的货色,因而欠了身子,斜挡着扶摇,就要从侧面离去。
“等等。”
那土霸王果然注意到了他,
“你是哪家公子?看着倒是气度不凡,怎么没来结交过本公子?”
高敏充耳不闻,只当他是个屁,拉着扶摇就走。
那几人却不依不饶,团团将他围着了。
那土霸王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