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眼看那火光愈来愈远……
不知多久,高敏跳了下来,
高敞扛着谢安也跳了下来,
张千也跳了下来。
扶摇张望了一下,夜里看不清楚,
这好像是另一条官道。
张千迅速隐入旁边林中。
高敏将扶摇放下,整了整她的披风,关心问道,“难受吗?”
扶摇点点头,脸色异常苍白难看。
高敏眼里挤出些笑意,好声好气道,
“再忍忍。马上就有软床睡觉了。”
他伸手摸了摸扶摇的额头,确认了一下她体温正常。
高敞也将谢安放下,谢安此时清醒了一些,问道,“暖暖呢?”
高敏将扶摇推到他怀里。
谢安伸手抱紧了她,滚烫的脸颊紧贴着她的额头。
“暖暖。”他的声音异常虚弱,“你终于肯跟我走了。”
扶摇怒气陡生,这命憋的王八蛋,给他藩王让他走,他不肯走,非要留下作死。
结果,现在还要使苦肉计算计她,挟持着她走。
她垂眸不语,谢安满身都是药酒的味道。
张千很快赶着一辆豪华大马车过来。
这是可行远路的四驾马车。
扶摇皱着眉头,懦懦道,“这不合规制吧?”
高敏笑道,“皇帝陛下,你坐什么马车都合规制。”
扶摇被推上马车,马车很大,前面是两侧软座,后面有一张窄床。
高敏道,“暖暖,你和主子一道睡床,我在此守着,有什么事儿,你就叫我。”
扶摇不吭气。
他们就把谢安扶到床上。
高敏把扶摇也推过去,“睡吧,暖暖。”
扶摇解开披风,一言不发的爬到床上。
还算暖和干净。
她刚躺下,谢安就把她捞在怀里。
他身上还有些烫。
扶摇闷闷的低声说,“仔细别碰到伤口了。”
谢安在暗中睁开眼睛,咕噜出一声满足,
“我的暖暖……”
高敞和张千出去轮流驾车。
马车轻柔颠簸了起来,
扶摇困意袭来,渐渐闭上眼睛。
-
影风睁开眼睛……
成群的人围着他。
天将微曦,
他头痛欲裂,
挣扎坐起后,他陡然失了魂,
“陛下?陛下呢?”
他迅速起身,面前一辆焦黑的马车。
层层禁军围住了这里……
他定定站在那里,神魂已失,心里无端生出巨大的恐惧……
嘈杂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周遭霎时安静。
有人下马奔来,
周围的禁军瞬间跪了一片,
那人一身白衣,一下就扑到烧的黑焦的马车上。
那人在撕心裂肺的哭喊,
“摇儿,摇儿……”
药劲儿太大,影风又用力甩了甩脑子,头脑依然昏沉,呼吸依然粗重。
有人迎面打了他一拳,痛意让他清醒过来。
面前是裴知聿赤红的眼睛,
他在厉声质问,“怎么回事儿?”
影风终于回了神,他口角渗出鲜血,开始慌神儿,眼眶先红了,
“这是怎么了?陛下呢?”
他推开裴知聿,也冲向马车。
燕扶苏正抱着一具焦尸在哭嚎,那未燃尽的衣料是如假包换的御制龙袍。
脚上是半毁的龙纹翘头鞋。
影风也跪在旁边开始痛哭。
裴知聿半蹲在一侧,垂着眼眸,眼鼻湿红,他使劲儿去摇晃影风,
“到底怎么回事儿?是谁害死摇摇的?”
影风愣了一会儿,忽然怒道,“锦衣卫。是锦衣卫!”
他悲痛的神思恍惚,只断断续续、言语颠倒,
“昨日,陛下去鞭笞了谢安,然后想去桃林,我们就出了城……身边…只有锦衣卫。”
他忽又惊道,“去问谢安,谢安一定认得那几人。”
裴知聿冷嗤,“谢安已经死了。你们走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死了。仵作验过,是被人喂了毒药。”
“但昨晚见过谢安的,只有你和陛下。”
影风震惊了,“你是说,陛下是去毒死谢安的?”
燕扶苏不言不语,只垂泪抚着手中的焦尸,这还是他千娇百媚的摇儿吗?
南城兵马司指挥秦明斯此时捧着一个香囊上前,
“殿下,这是在马车边发现的。看这精工,应是陛下之物。”
燕扶苏早已神魂皆无,陡然见了香囊,颤着手接过……
他怎能不识?
这是他去请京中最好绣娘所做,满缀淡金南珠、碧玺,用金线蜀锦,精工细绣而成。
燕扶苏苍白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抚过香囊,眼泪倏尔就一滴一滴落在手背。
“殿下节哀。”秦明斯道,“依臣所查,烧车是意外,这火把是缚于车头,又无人照看,再因风势所导,才烧了车。”
“而陛下……”秦明斯看了一眼燕扶苏,发现他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