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从背后揽着她,如这月色,清冷温柔。
他声音也裹着清凉的夜色,清润低磁又带着丝丝委屈,低低怨诉,
“摇儿,你怎么才能相信我?我会永远护着你。”
扶摇暗闪着眼眸,心里不由得暗讽,
她为何要去相信一个身份对立的纸片人?再把命运交到他手里?
沈晏清这美男计,她享受,但不会傻到当真。
虽是初夏,但夜里屋顶上仍然有些冷。
她往沈晏清怀里缩了缩,闻着他身上沁人的冷香,声音软糯、慵懒,不着痕迹的讥讽,
“太傅要保护我,何必时时放嘴上?难道你想当锦衣卫指挥使?”
沈晏清叹口气,她这副捂不热的冷心铁肠子。
他抱紧了她,又忍不住想去亲她娇嫩的脸颊。
扶摇一把捏住他的下颌,提醒他,“太傅,又想当乌龟?”
沈晏清委屈道,“摇儿总是对我这般狠心。”
他叹息了一声,又指着天上说,“摇儿快看,今日天上有五星连珠。”
“恭喜摇儿,五星连珠寓意世上将出至圣明君!”
扶摇看了看,还真有五颗星星连成一线,她脸色更难看了。
将出至圣明君?
是啊,还有一年,大曜明君沈晏清就登基了!
呵呵呵!真灵验!
她黑着脸道,“那是土星、金星、木星、火星、水星转到一条线上了。”
“只要求出这几个行星公转周期的最小公倍数,就能算出发生这个天文现象的相隔天数。”
“太傅要如此喜欢这种天象,让裴知聿给你计算吧。他对你,有求必应的。”
沈晏清愣住了,他没听懂,但他脑子好,都记住了。
这昏君喜怒无常,言行怪异,颇难讨好。
确实是他此生遇到最难解之事,他完全猜不到她的心思。
可他偏偏又着了魔般,对她难以割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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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距疫区五十里。
骑骏马不到半个时辰可到,马车则要慢的多。
是以,拉着物资的马车,天不亮就先行出发了。
但是裴知聿将“布加迪威马”改良多次后,速度已经大大提升。
只要一直走官道,不比骑马慢太多。
扶摇起得很晚,一直磨蹭到临近中午,才出发。
谢安不在,仪仗之事,她自己说了算,全部轻装简行,锦衣卫也没带几个。
正巧高敞也告假不在,估计,应是和高敏一道去给谢安“收尸”了。
扶摇心里仍是有些难安,沈晏清说谢安没死,她是倾向相信的,但心里仍然没底。
她昨夜为此,失眠了大半夜,是以,今晨起得晚。
朝臣们都在宫门等着送行。
昨日盛京传遍阉贼已死的喜讯。
女帝驾临之前,各个都喜气洋洋。
女帝到了之后,面色难看,一看眼底的乌青,就知道为了阉贼伤心难眠。
朝臣们都心照不宣的收了笑容,暴君喜怒无常,难免找人出气。
女帝果然阴沉着脸,一一看过众人,而后道,“朕要去疫区几日,诸位大人不可懈怠,要协助好首辅,从盛京开始,给适龄、健康的百姓种牛痘。”
她又阴恻恻的补充道,“这是关系黎民生死的大事,若是有谁渎职,别怪朕翻脸无情。”
众朝臣:昏君果然因为阉贼之死,想寻人出气!
如此想着,众人也都头脑绷直了些,谁也不想这时候去触霉头。
只盼着首辅早日将这昏君哄好,睡服!
未想到首辅自己也眼含愁怨,想是侍君的日子也不好过。
沈晏清期期艾艾上前,“陛下,还是臣送你去……”
“不必了。”扶摇立刻拒绝了,“首辅就做好自己的事。如今,国难当前,朕也只有倚仗首辅了。”
说完,女帝就扶着裴知聿的手,上了一辆怪异至极的马车。
而且,裴如茶和女帝的两个侍女,竟然也跟着一道上去了。
女帝如今愈发离经叛道,竟连规矩也不讲了,皇辇仪仗、皇家威仪,也一概不要了。
那裴妖妃甚至屈尊降贵,亲自赶马车,那车头全被包住,前面一个大窗,两侧两个小窗。
车头两侧,还各悬挂一面银镜?莫不是驱邪用的?
封鹤林就得意洋洋坐他旁边。
昏君宠幸的这一帮人,个个君不君,臣不臣,越发胡闹的没有规矩。
那怪异马车,前后各跟着两队高头大马锦衣卫,倒是轻巧快速的离去了。
确实也不似之前皇辇仪仗那般的拖沓繁琐。
首辅站在原地,对着远去的尘烟,亦是愁容满面,首辅一向清正,想来也是看不下去。
众朝臣又围住了他,七嘴八舌的提意见,
“陛下如今越发离经叛道。”
“首辅还是要多劝谏啊!”
“如此君不君,臣不臣的?成何体统?”
“首辅不可坐视不理啊!”
……
首辅任他们说了一堆,逐渐心情不佳。
他冷面道,“诸位大人说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