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轻咳了一声,念道,
“花若娇娥相思树,禽鸟折枝为君图。水底双双比目鱼,岸上对对鸳鸯户。 春风卷绿南城陌,终日思君倾城顾。”
她点点头,扭脸儿问沈晏清,“这是抄来的吗?”
沈晏清手里还拿着《孽海情天》,忽然回神儿,淡淡答道,“状元郎,还是会些风花雪月之诗的,想来也合陛下心意。”
扶摇呲牙笑笑,对裴知聿说,“走,给他回信去!”
扶摇拉着桃桃,捏着花笺,蹦蹦跳跳走了。
裴知聿立马殷勤跟沈晏清勾肩搭背拉着走,一边推心置腹道,
“大哥要喜欢这种话本子,我那里要多少有多少。还有些更刺激的,也不能给陛下看,回头我送你府上。沈影风出宫的时候,就卷走我不少珍藏。”
沈晏清皱着眉头,口气有些愠怒,“你整日就寻这些给陛下看?”
裴知聿讪讪道,“陛下这不是关心徐尚书家的情况嘛!让我寻来看一看。就这本描述的最详尽。”
沈晏清责怪说,“陛下年幼,你怎能纵着她看这些?”
裴知聿吃惊道,“她不是都到了嫁人年纪了嘛?新夫都迎过两名了。”
灵魂已经是23岁的成年人了。再说,她要看,他能有什么办法?
他低声神秘道,“陛下只是长得像个清纯佳人,其实内里奔放,好这一口。我也只是投其所好!不过大哥放心。我有分寸,给她的都是温和一些的。”
他又嬉皮笑脸说,“再说,陛下是昏君,昏君好色,理所应当嘛!”
沈晏清陡然想起,祖父曾说,裴知聿才是女帝的心腹之人。
他将书还给裴知聿,高深鄙夷道,“这图,一般!”
而后,拉下脸,走了。
裴知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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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
桃桃立等在一边,沈晏清和裴知聿前后脚进来,扶摇正等候在书案那儿。
一见他俩进来,扶摇就唤着裴知聿,“快帮朕写回信,徐文良的小厮还在宫门等着呢。”
“来了。”裴知聿几步蹦来,端坐好,“说吧。今日回什么?”
扶摇想了想,背道,“羞日遮罗袖,愁春懒起妆。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哪个xiu?”
“害羞的羞。”
“写好了。”裴知聿放下笔,递给扶摇。
扶摇接过,吹了吹墨,交给桃桃,“快去吧!”
桃桃匆匆走了。
沈晏清凉凉一句,“陛下果然是张口就来的好文采。”
裴知聿忽然过来认真道,“大哥若是喜欢。小弟也能不重样的给大哥背上300首。”
沈晏清敷衍赞道,“贤弟果然博览群书!”
裴知聿忽然一拍脑袋,“我今日还有事儿。大哥,我先告个假。咱们下次再说。”
他将那《孽海情天》往榻上一按,冲扶摇挤挤眼睛,然后就风风火火走了。
扶摇也嘟囔着,“这人最近都寻不着影子,不知在忙些什么?”
她忽然惊心,“这厮不会背着朕偷偷谈恋爱了吧?”
她歪在榻上,徐徐喝了一口茶,手指又去捏点心。
沈晏清观察着她,问,“陛下不生气吗?”
扶摇震惊道,“他谈恋爱,朕为何要生气?”
沈晏清眉眼疏淡,轻轻讽道,“是啊!陛下都有状元郎了,难得有情郎嘛!”
扶摇赧颜笑笑,“只是闹着玩的,再说,那信都是裴知聿给他写的,又不是朕写的。朕是不会认的。”
沈晏清嗤道,“也是。陛下惯常糟践人心意。自是不会认的。”
扶摇听着他这话酸溜儿,估计是他心眼儿小,还总记着旧账。
于是又哄他,“朕也就对两位结拜哥哥真心真意,这个状元郎窃取别人的功名,不是好人,朕才要耍一耍他的。”
沈晏清淡淡道,“此事,臣会给一个说法的。”
扶摇立马竖上大拇指,“太傅是最清正之人!”
扶摇踌躇着又说,“太傅,说来还有一事,陈俊驰在贡院报不上名,都被拒了三次了,说是因为姿容欠佳。”
沈晏清诧异,“竟还有此种事?臣会去问问。”
扶摇莞尔一笑,“那太傅今日教朕什么?”
沈晏清咬咬牙,“礼义廉耻,国之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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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科状元郎因着眉清目秀,仪容不俗在御前显眼儿。
盛京之中,忽又咂摸到风向。
是以,今年的殿试,上至礼部重要官员,下至跃跃欲试的贡生们,都格外注重形貌。
贡院所进的贡生们,也都是修眉俊目,鼻直唇方,更要长身玉立,再有一身的风流才华。
陈俊驰得了女帝的金口玉言,又受了裴公子的提点,也是一早去贡院报名。
可那主事,嫌他“颓靡”,直接拒了。
他回去后,做了身新衣裳,又去报名。
那主事,仔细相了相他的面容,说了句“粗陋”,又拒了。
他一脸懵,又去请了个妆娘,敷粉挽面,修眉点唇,一把折扇手里轻摇,还袖里藏了个红包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