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谋逆,使得大曜朝的政体元气大伤。
而新生的势力,也如雨后春笋接连冒出。
女帝知道自己完全无力于朝堂上的博弈,更加每每上朝之时昏昏欲睡。
没了武将,该吵的架也还是要吵。
朝堂上,又渐渐分成两派,一派顺着谢安的话吵闹,另一派看着首辅的眼色发难。
最搞笑的是,这两派的人还时有掺杂。
有位大人,头日还口若悬河,力挺首辅,第二日,又引经据典,支持谢安了。
初雪的那天,扶摇坐在紫宸殿里,吃到了热气腾腾的野菜饺子。
“这八婆,虽然事儿多,但是还算细致。挖的野菜,都还细嫩,没有老的。”
裴知聿哈着热气儿,吃着饺子。
扶摇也小口咬着饺子,好奇的问裴知聿,
“那裴如茶说来也是你堂妹,除了那天抽风外,平时看着也算温婉,你怎么如此不待见她呢?”
裴知聿放下筷子诉苦,“摇摇,你不知道,那个八婆向来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刚穿来的时候,举目无亲,战战兢兢。我二叔,就是她爹,太医院院判,向来不给我好脸色,动辄就骂我有辱家风。”
“也就裴如茶来找我说过几次话。我以为她是好心把我当哥哥。后来发现她是套我的话儿,看我又干了什么坏事儿,再一转头,回裴家添油加醋大肆渲染。弄得我那几个月落魄的要死,也无家可回。”
裴知聿感慨道,“摇摇,幸亏你来了。不然我得被这八婆欺负死。”
扶摇拍拍他的肩膀,怜爱道,“裴裴,你受苦了。”
扶摇胃口不大,饺子几个就饱了,其余都落到了裴知聿的肚子里。
“不行了。好撑。”裴知聿半倚在榻上,撅着肚子,“咱们出去消消食吧。”
“外面下雪了。穿过来还是第一次看到雪。”
“行啊!出去走走吧!”
扶摇披上谢安给她送来的雪白狐裘。
心想,真暖和啊!可怜的小狐狸!
裴知聿也凑过来摸她的狐裘,一脸艳羡,“真是极品,一根杂毛也没有,听说是谢安亲自猎的。”
他又涎着脸嬉笑道,“陛下,也赏我一件嘛。我不挑,杂色的都好。”
扶摇点点头,不可置否道,“这个可以有。我的就是裴裴的,我喊桃桃去给你寻。”
片刻之后,裴知聿就披上一件玄色的狐裘,十分满意的在银镜前照来照去。
又恭敬伸出手背朝扶摇,谄媚道,“陛下,臣陪陛下去赏雪。”
扶摇笑盈盈的将手搭上,“小裴子,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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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子里一片纯净雪白。
银装素裹,配着重重深宫中的朱墙碧瓦,确实分外妖娆。
朱红色的回廊顶上、两侧都覆着皑皑白雪。
扶摇坐在廊下,看着红墙碧瓦,庭院深深,漫天的雪花飘下,染白天地。
忽然无端生出几分伤感,觉得自己仿若是那深宫中无望的妃子,日复一日,蹉跎岁月。
裴知聿倒是在园子里傻乐,和宫人一起,堆了一个大雪人,吩咐身旁的小太监去给他寻来木桶和胡萝卜。
九曲回廊远处,匆匆走来一人。
扶摇侧眼望去,谢安一袭墨紫色的大氅,俊美无俦的面容在这雪色映衬下,更觉晶莹如玉,清冷凛冽。
他走近,弯腰伏下身子,抬起一双温柔如水的桃花眼。
“陛下。”他轻声耳语,“梅园里的红梅开花了,奴才来接陛下去瞧瞧。”
“嗯。那就去瞧瞧吧。”扶摇和气应着,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手上,徐徐起身。
自从赵国舅死后,谢安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也不再时时夜里来她身上找安慰了。
有时,好几天也见不到人,不知在忙些什么?
“陛下。陛下。”裴知聿在园子里招手,大声喊她,“陛下快来看,臣送给陛下一个大雪人。”
谢安扶着扶摇走近去看。
那雪人头戴木桶,鼻子是一根通红的萝卜,两颗黑棋做眼,四颗白棋做牙,身上倒插着一把大扫帚,正呲着牙笑。
“有趣。有趣。”扶摇笑了,“朕,赐名,裴知雪。”
“陛下~~!”裴知聿竖着眉毛,闹了起来。
这冬日里,雪意暖暖。
连谢安的眼角,似乎也沁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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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梅园。
踏雪寻梅,红梅傲雪,寒意中怒放满园。
苍茫天地连成一片白,只有枝枝红蕊惊艳眼前。
那雪中,一身白色狐裘的女子,好似偷落凡尘的九天仙子,袅娜翩跹似要与雪同融,只有如樱的红唇一点,与枝上红梅相映。
谢安站定雪中,看玄色狐裘的裴知聿正将一枝怒放的红梅斜斜插入如画仙子的云鬓。
如玉的公子,正捧着那仙子的娇艳桃腮,左瞧右瞧,将那红梅正了又正。
耳边传来踏雪之声……
谢安侧眸,身边站定一身穿玉白大氅之人。
谢安轻笑,“如此天寒地冻,首辅倒也来得殷勤。”
沈晏清也笑,“不是掌印撺掇卢尚书,在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