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梦见未来种种后,她便畏惧于自己的含恨而终。
总想要摆脱梦境。
她的确救下了妙辛,但立荣却不在了。
她避免了爹爹与小妹的死亡,可现实是什么?教她知晓了爹爹待她从头到尾仅有利用二字。
梦中那一段话,更是她昨日亲耳从赵非荀口中听来的。
像是在告诉她,梦不可逃。
现实也证明了,她根本守不住自己的心。
人都是贪婪、不满足的。
尝过温暖的她,如何肯再放手?
既然逃不开、避不开,索性让她贪图这一时的幸福。
以报赵非荀待她的一二分真心,以全自己的一次任性自私。
她便信一次命。
也再拼一次命!
这一夜,她竟是无梦至天明。
到了第二日,小喜的话应验了。
白日帐外纷乱不断。
禁军抓了不少人出去,有好奇者想要窥探,都被禁军拔刀威胁,一时间营地里又是一阵人心惶惶,但好在是禁军不曾再直接杀人。
禾阳郡主命她们几人都坐在一处。
娘娘的脸色严肃,
气氛反倒更压抑了许多。
吉量拿了丝线来,让姑娘们一起打络子。
但坐了大半日,禾阳也累得头脑昏沉,索性从美人榻上起来,走去书案上写大字,把锦鸢叫去侍候。
这亦是郡主在抬举她。
又问她识得多少字。
锦鸢研墨的手停了下,恭顺着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愚笨不曾识得字,这会儿才开始念三字经启蒙。”
禾阳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
这会儿倒是有些一两分好奇。
“跟着谁学着?”
“院里的拨云、竹摇姑娘都教奴婢…”她垂首,答得温顺,在说话时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她只当没人看见。
却不知早已落入郡主眼中。
禾阳挑眉,诧异地同吉量互看了眼。
红袖添香,她这在边疆长大的荀哥儿竟然也会这些了?
吉量含笑低头。
禾阳无声笑了下,又赏了锦鸢些她写字时爱用的笔墨纸砚,样样都是好的。
锦鸢又收了不少赏赐,心中忐忑。
倒是吉量拉着她,仔细问了她识字的情况。
小喜也凑来说了几句,她人小嘴甜,在旁边凑趣,说得几人都笑了。
帐子里才多了几分生气。
正这会儿,忽然从外面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声:“臣冤枉——臣要面见陛下——”
丫鬟们面面相觑。
一时无人再敢说话。
甚至连禁军呵斥人不准窥探的声音都没有。
仿佛在偌大的营地里,只剩下这一位大人,死寂得吓人。
“是……”禾阳眉心微皱,像在会想此人是谁。
吉量心中已有答案。
她稳稳扶住郡主的手,低声道:“是青州知府,咱们刚来的那场宴席上,陛下还夸过这位知府大人。”
吉量颔首,轻轻应了声:“是他。”
锦鸢也想起来,昨儿个早上,赵非荀在帐中大发雷霆时,这位知府大人也在其中。
难道暗杀他们的是……
她面色变化,虽然掩饰的极好,仍被禾阳发现。
“这两日荀哥儿见过青州知府?”
锦鸢不敢隐瞒,如实将那日的事情说了。
禾阳听后,尚不等她开口说话,帐外一道仓促的脚步声直冲她们而来!
吉量端起架势,往前站了两步。
略微伸手,将小喜、锦鸢都挡在了身后,向着郡主福了福身,“奴婢去看一看。”
禾阳颔首,淡淡说了一字,“去”。
面色沉静,丝毫不见慌张、不安之色。
这一刻,无比漫长。
直到吉量惊喜交加的声音自帐子门口传来,“是轻风,怎么是你来?”
帐子里,听见轻风二字后,齐齐松一口气。
禾阳连忙扬声:“轻风速进来回话!”
“是!娘娘!”
轻风应下,语气听着沉稳有力。
他虽是赵非荀的贴身侍卫,但到底是外男,本不该直接入内觐见郡主,但眼下情况特殊,为令郡主安心,轻风入帐后,从始至终垂首回话。
“不必多礼,快起!如今外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形,荀哥儿如何了?”
在这十几个时辰里,禾阳悬着的心,从未掉得如此高过,尽管她相信自己的孩子,但一刻不曾见他平安,当母亲的如何会安心?
轻风也不含糊,抱拳回道:“昨日陛下、贵妃在围场林中遇刺,大公子救驾及时,陛下略受惊吓并无大碍。当日林中所有刺杀者被捉后咬舌自尽,陛下大怒,限大公子两日之内查清此案。今日所有可疑之人通通收监,陛下才撤了禁军,因大公子正在拷问疑犯抽不出身,特命小的前来请娘娘的安,好让娘娘安心。”
禾阳却听出一事来,“贵妃娘娘……如何了?”
轻风迟疑了下,才回道:“贵妃娘娘昨日见了血光受惊,当日已见红,如今太医正在医治,怕是……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