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络腮胡老大沉默了片刻。 又开口道:“我自我感觉,方向感还不错。 当初在亚马逊参加任务的时候,那么深的热带雨林,我都能闯出来。 大兴安岭的林子,比那里差多了。 可为什么,我的方向感,却在这里越来越糟糕了呢? 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我们。” “我觉得不是。” 初九摇头:“老大,我看你是想太多了。 说不定,这周围是一个天然的迷魂凼呢?” “这,也有可能。”络腮胡愣了愣。 初九的话倒是提醒了他。 世上各处都有许多天然的迷魂凼,以后这些地方明明一马平川,但是想要走过去,里边的人偏偏能鬼打墙似的,走得七绕八拐。 相对于自己等人被感染了,说不定迷魂凼的可能性更大这种想法,其实也包含了一部分的自欺欺人。 迷魂凼是物理的,只要找准了方法就能顺利逃脱出去。 但是令插翅虎变异的那股诡异力量,就不好说了。 六个人讨论了一番,最后做了个决定。 他们准备天一亮就拔营,所有人身上都拴上绳索,分成三组,以扇形前进。 六个人可以根据三个二的阵型,以别一组人作为参照物,用三角测量法确定位置。 这种方法在森林里,可以极大地减少地形带来的变量。 大兴安岭的夜很短,很快就过去了。 凌晨四点刚过,日头就朦朦胧胧地爬了上来。 吃了早饭的羊蹄甲佣兵团,每人背着负着重,并用伞绳捆着,将所有人连接在一起。 又在营地边上找了一棵树拴上红绳,然后缓慢地前进了起来。 三组人不断地和相邻组做参照,每隔一公里就在树上用红绳标记位置。 络腮胡还不时地取出GPS查看走过的路径。 到中午休息的时候,络腮胡惊喜不已:“兄弟们,咱们应该是走出迷魂凼了。GPS显示我们一直都走的是直路。” 剩下几人欣喜若狂地围上来看屏幕。 果不其然,路径图上他们今天的轨迹和前两天相比,完全没有重复。 就如同一把尖锐的刀,笔直地将茫茫树海割开。 “太好了。”慢慢来雀跃道。 络腮胡的心情也极好:“咱们动作快些,速度吃完午饭就出发。 离委托人给的坐标,只剩下五公里而已了。” 五公里的路,以训练有素的羊蹄甲佣兵团的脚力,顶多两个小时就能到。 这一餐吃得人心大定,一行六人下午两点再次上路。 可两个多小时后,当络腮胡带队穿过一片树海后,他整个人都魔怔似的,突然停了下来。 “老板,你干嘛乱停啊。” 毒寡妇面露不满,但突然又兴奋起来:“难道是到地方了?” 可这气氛,不太对。 不光是络腮胡,就连走在前边的初九,张哥等人,表情也非常的难看。 “怎么了,你们看到了啥鬼,脸色也太吓人了。” 毒寡妇张口说道,她和最后边压阵的大老黑都非常好奇。 随着大老黑的尽头转移到前排,他俩终于看到了络腮胡老大眼中的景象。 一看之下,大老黑和毒寡妇犹如雷击般,也呆住了。 毒寡妇甚至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满脸绝望:“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棵树。 那棵树平平无奇,但是树腰上却系着一根红绳。 那根红绳大老黑认识,分明是他们早晨临出发前,拴在树上的第一根红绳子。 绕来绕去,没想到六个人又绕回了出发地点。 最可怕的是,今天,是他们被困在这个鬼地方的第三天。 “算了,这次任务放弃了,咱们明天一早就往回走。” 络腮胡老大颓然地举起手,又轻轻的放下。 放弃任务等于是放弃了羊蹄甲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声誉,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眼前这片老林子明显有问题,明明距离任务地只有五公里,但是足足三天了,他们都根本靠近不了。 一行人食物和水虽然还充裕,但是士气已经消磨殆尽了。 说实话,听到老大放弃任务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他们经历过许多生死边缘的任务,九死一生羊蹄甲不怕。 可是诡异到摸不着头脑的任务,给人一种硬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这种浸透心扉的恐惧。 哪怕心脏是钢铁做的,也总有会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何况,羊蹄甲雇佣兵面远远不是钢铁做的,他们对诡异和恐怖,也就比普通人好上一些罢了。 第八天,羊蹄甲凌晨五点出发,打道回府。 经过了一天的辛苦跋涉,令他们六人完全想象不到的可怕事情发生了。 他们,竟然又回到了拴着红绳的那棵树下。 他们,连离开,都没办法离开。 “明天,继续出发。” 络腮胡一咬牙,准备继续。 第九天,络腮胡将六个人分成不同的小队,从不同的方向,侧面迂回,急行了二十多公里。 一路上,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GPS和指南针。 心想,这么多队人马,总有一队能够离开。 GPS的路径一直都和指南针的方向吻合,他们没有多绕西绕,而是以正确的方位前进着。 可一旦过了下午,一旦他们走累了准备停歇扎营的时候,那棵系着红绳的树就会阴魂不散地出现在眼前。 所有分散开的小队,无论朝哪个方向走,都会诡异地回到那棵树下。 这令人迷惑,百思不得其解的恐怖现象,已经无法用单纯的迷魂凼来解释了。 它甚至超出了羊蹄甲所有人的认知能力高。 明明路线是正确的,明明络腮胡都死盯着GPS的线路。 但下午一眨眼的功夫,GPS上的显示就变了。 本来笔直的路,在屏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