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下方,赫然有一把玩具伞。 很小。 纸扎的。 放在床上,看得人瘆地慌。 “咦,这纸伞有些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鲁清滢很奇怪。 胆小的她居然并不觉得这把伞诡异,反而有些亲切。 就好像这伞,很重要。 她将伞用两根指头夹起来,放在眼前仔细观察。 伞上似乎用繁体,写了一串小字。 “有请三教圣人网开恩面,我神完固我魂,太乙符命护我阴身。诸邪见我皆回避,金神七煞遁我形。” 每个字都很袖珍,也不知道写字的人到底是不是用放大镜写上去的。 除了这些字外,就没有别的好奇怪的地方。 鲁清滢偏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随手将那纸伞塞入了枕头下方。 又抬手,突然看到自己纤细的手掌竟然黑漆漆的。 不知道在哪里染了一手的灰烬。 “啊,这些黑灰是哪里来的?” 鲁清滢莫名其妙地在被子里找了找。 竟然发现自己衣服的背上粘着一层黑色灰烬。 她连忙将衣服脱下来看了看。 灰烬燃烧得很奇怪,是贴着她的背烧成灰的。 但离奇的是,自己的衣服丝毫未损。 更怪的是,这灰烬的形状很完整。 显然是一张长条形纸的模样。 像是某种符咒。 “这纸伞和符咒,会不会是我姐替我去求来的,为了保我平安?” 鲁清滢自言自语,随之就笑着摇了摇头。 肯定不会是姐姐。 姐姐是那种坚定的无神论者,铁齿得很。 不可能相信鬼神之说。 更不会去庙或者道观求神拜佛。 这太难为她了。 “睡吧。说不定明天就能出院了。” 鲁清滢躺好,盖着被子,闭上了眼睛。 哪怕沉睡了十多天,但她的身体终究还是很虚弱。 昏迷和睡眠,是两种事。 她总觉得很困,很累。 一闭上眼,就真的睡着了。 浑然没见到,枕头下的纸伞上突然冒出一股黑烟。 化成了个抱着脑袋,青面獠牙的鬼模样。 竟是拔头鬼。 那拔头鬼见鲁清滢睡得正舒服,完全将主人吩咐她的事情忘记得一干二净。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喂,小女娃,醒一醒。你睡什么睡,快给我记起来主人要你做的事!” 它凑到鲁清滢的耳畔,大声地喊着。 熟睡中的鲁清滢哪里听得到。 突然,门外又传来了一阵铁链晃动的哗啦啦声。 拔头鬼脸色一变,鬼模样变得更加难看了。 “卧槽,阴魂不散的。这东西怎么那么难缠。” 拔头鬼看了看门口,又看了看睡着的鲁清滢。 一咬牙。 “必须要让她记起来,否则光靠老子,哪里撑得住!” 时间紧迫,拔头鬼用手将脑袋递到了鲁清滢的脸边上,冲着女孩的耳朵孔吐出一口黑气。 本来面带微笑,不知道做着什么美梦的鲁清滢,身体顿时扭曲起来。 扭来扭去。 美梦变成了噩梦。 在梦中,鲁清滢感觉自己回到了一座低矮,阴沉的建筑物中。 是一座学校的教学楼。 一座她完全没有什么印象的教学楼! 昏沉,空无一人,鲁清滢疑惑地走在黑漆漆的走廊上。 她知道自己在做梦。 但不知道该怎么醒过来。 整个偌大走廊,都只剩下她寂寥孤独的脚步声。 “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虽然没有印象,但怪的是,鲁清滢觉得自己似乎来过。 面前的走廊看不到尽头,一直朝着很晚的远处延伸。 天花板的灯光极端昏暗。 只能照亮很短的距离。 就在她偶然路过其中一间教室之外时,突然,一股渗入灵魂的恶寒,涌上了全身。 鲁清滢猛地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透过走廊玻璃,看向教室内。 这间教室只有破旧的桌椅板凳,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桌椅上布满灰尘,犹如许多年,没有使用过。 “错觉?” 鲁清滢摇摇头,又往前迈了一步。 只一步。 猛然间,耳畔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锁链碰撞声。 很响。 声音赫然便是从教室中传来的。 鲁清滢再次转过头去,顿时吓得不轻。 不知何时,本来空无一物的教室中,已然坐满了学生。 这些学生穿着脏兮兮的古旧校服,正襟危坐地看着黑板。 少女也看向了黑板。 黑板旁站着一位教师,背对着她。 不断地用某种硬硬的东西,在黑板上边写字。 啪啪啪。 硬物撞击黑板的声音,很嘈杂。 听得鲁清滢难受得很。 不知不觉间,那教师已经在黑板上写满了字。 “死,死,死,死。” 全是死字,令人不寒而栗。 “算了,走吧,这里不对劲。” 鲁清滢颤栗地迈开腿,想要偷偷摸摸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尽量不发出声音,蹑手蹑脚。 可以意外还是发生了。 一抬腿,往地上一踩。 哪怕已经尽量轻了,但依旧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糟糕!”女孩愕然地低头,竟然看到自己穿的是一双红色的皮鞋。 皮鞋上的红,犹如鲜血染上去的。 看得人瘆地慌。 隔着窗户,教室中所有的学生和老师,都听到了她的落脚声。 哗的一下,同时朝她转过头来。 鲁清滢终于看清了这些学生的脸。 他们,根本就没有脸。 甚至,根本就不是人。 笼罩在衣服下边的,是一截一截,锈迹斑斑的铁锁链。 “哗啦啦。” 锁链不断碰撞,仿佛在讥笑她。 鲁清滢拔腿就跑。 那些被锁链顶起来的校服,一阵抽搐后,全脱掉了衣裳,一窝蜂地朝她追过来。 撞破窗户,如同在她身后跟着无数条蛇。 “完了,完了,死定了。” 鲁清滢拼命地朝走廊深处逃。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被这些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