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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天空乌云稠密,虽未下雨,却让人无端觉得压抑。
宋微尘提前半刻钟达到约定地点,却发现一众破怨师比她到得更早,念娘案牵涉甚广,大家早就等不及想去忘川一探究竟。
丁鹤染他们看到健康如常的宋微尘出现也很是激动,一堆人围着她自然少不了一番体己话。心中感动,原来大家那么关心她。就连谷雨,昨晚也听惊蛰无意说起,在自己昏迷被墨汀风带走后,小丫头躲在尊者府偷偷哭了好几茬。
她原本觉得既然寐界是一个半梦半醒的地方,那么这里的人情事物无非就是个半真半假,不必特别当真。可现在她却觉得多了几个实实在在她想要相守的人——现实世界对她而言弥足珍贵,不也是因为有那么几个她想实实在在相守的人么。
她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努力变得更强大一些,不只是为了自证清白,而是有力自保的同时,也能守住想护之人。
墨汀风来了,他见到她倒是神色自若不再喜怒无常,她也放下心来,昨夜忘川御剑以及膳堂与他之种种,反倒显得不真切起来。
至此,司尘府参与此次行动的十二人到齐,乘坐载魄舟向忘川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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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宋微尘第一次有时间仔细观察载魄舟,样子与古老的舟船大同小异,只不过位于船体头尾的两个尖角如变色龙的尾巴一样绕圈勾起。
这要搁我们那儿不就是妥妥的UFO吗?宋微尘抚摸着船体浮想联翩。
“载魄舟有大有小,是司尘府用来拘捕乱魄的工具。前后两端是锁魄拴,用三途川生长万年的阴沉木制成,可以拴住乱魄防止逃逸。”不知何时,墨汀风站在了她身边。
“念娘那日并未被拴住,她可以自由走动。”宋微尘回忆。
“倒是他的风格。前任白袍办案从来不锁乱魄,仗着法力修为,他自负没有任何一只乱魄可以逃得掉。”
“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说消失就消失……”再一转念,“听说前任白袍仇家多到离谱,我这样跟着你们大张旗鼓出任务不会被重点打击报复吧?司尘大人,要不你给我安排个办公室文员的工作得了……”
出发前誓要变强守护同袍的雄心壮志可能被狗吃了,宋微尘秒怂。
“我在没人敢动你。”
他本来还想说所以别离他太远,要时时跟在他身边,但终归没有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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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尘大人,微哥,到了!”叶无咎走了过来,指着岸边的一个敞口洞穴。
初看这洞穴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是向上敞口内部一览无遗,所以反而容易让人忽略掉它的不同寻常之处。
但细看就会发觉不对劲,洞穴内的光线并不随着周遭变化而改变,比如今天阴天,但洞内的光景却是晴天才会有的样子。
寐界地域辽阔,如果不是叶无咎这种事无巨细的审慎之人,加上在沧月府翻阅了大量忘川失踪案卷宗有所定向的话,可能再过个几月也发现不了这里的异常。
“下去看看。”墨汀风发话。
所有人陆续下到地面向那敞口洞穴走去,墨汀风不动声色把宋微尘拉到自己身边,“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倒是句她发自肺腑的实话。
墨汀风一怔,莫名觉得心中如朗风过境,天下万难皆可迎刃而解,倒平添许多力量。
“各自留神,白袍我负责。”说罢他揽住她的腰,飞身入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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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洞一瞬间她感觉到一丝熟悉的异样感,但还没捕捉到具体是什么带来的异样,这种感觉就一闪而逝了。
身处其中,只觉再普通不过,洞内似乎正有艳阳照射进来,岩壁上光点闪耀斑驳——正跟此时阴霾的天空形成鲜明反差,如此普通却又如此不合情理,着实令人不解。
“起火堆,注意控制火势。”墨汀风吩咐道。
立即有人执行,宋微尘看得一头雾水,这是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么?见她发懵,丁鹤染好心解释,“明火能破幻觉,大人这是担心我们会被幻觉所误导。”
很快火生起来,一个更奇怪的状况出现了,火焰熊熊燃烧却没有温度——不仅周遭没有温度变化,即便把手放在火焰之中也感觉不到丝毫灼热之气。
处处透着古怪。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洞外不远处的水域上方,孤沧月如一尊绝美邪神般衣袂飘飘伫立空中盯着这个方向,他承诺过“谈恋爱”期间不干涉她执行公务,除非她主动有求于他。孤沧月自诩虽非君子,却也不是言而无信之辈,所以再趋之若鹜也只是间或远远看一眼,而后幻形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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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微尘摸着洞内墙壁走来走去,一直在想方才那一瞬间熟悉的异样感是什么。
“鹤染,可不可以麻烦你带我多出入几次洞口?”
既然想不起来干脆多试几次,于是她向近旁的丁鹤染提要求,没想到他没听见,过来的人却是墨汀风——丁鹤染不傻,他是在刻意装聋作哑,自打那次在花园白袍晕倒他就发现了,最好别跟宋微尘有肢体接触,否则司尘大人的眼神会凌迟。
每一次在进出洞口的瞬间,宋微尘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