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想多了……”墨言失语,转手将信纸递给叶宛卿后,才对楚安澜道:“世子,顾大人在信上写的是端王的案子。”
“原来不是啊……”
近日还挺想骂人的……
楚安澜颇为遗憾。
他歪过头,凑近叶宛卿。
叶宛卿将信看了一遍,抬头:“端王谋反一事,已经定案了。
多年前,端王识人不清,被游方术士端木磊所骗,开始服食丹药、修仙问道。
而后,术士端木磊在端王的纵容之下,权势如日中天却不知满足,生出谋反的心思。
这些年,端木磊一直在丹药中添加操控人心神的药,给端王、端王妃、端王世子服用。
待时机成熟,拿丹药操控端王谋反。
端木磊承认了罪行,也供出了操控人心神的药,六部已经核实。
端木磊及其近身陪伴的几个术士被判诛九族之罪,秋分后问斩。
端王愚笨无知、识人不清,受奸佞操控,犯下谋反大罪。端王妃身为端王之妻,不但未尽到规劝之责,还被术士用丹药操控着提供谋反的钱财支持……
端王和端王妃,将于秋后一并问斩。
端王世子楚骁岩,被削皇姓,贬为庶民,戴罪流放至房陵县。
端王世子妃廖氏,与楚骁岩婚约作废,贬为庶民,即日起离京,此生不得回京……
征西将军被赐死,廖氏一族流放,三代内不得为官为将,妻族流放……”
叶宛卿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
虽然,保下楚骁岩和廖芙庾是在意料之中,但叶宛卿还是松了口气:“芙庾和骁岩是保下了,只是……他们夫妻终究是要被分开了。”
楚安澜早上刚湿过一遍的眼眶,又被染红:“人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叶宛卿含泪:“嗯……”
人活着,便已是万幸。
相爱之人,哪怕相隔着万水干山,也迟早会重逢的。
如果他们相爱……
“房陵县,那不是边境荒城么?”楚安澜道:“那边有个巨型采石场。
西魏各处修建城墙和铺大街的石块,大多就来自房陵县。”
“是。”叶宛卿道:“那是朝廷的采石场,受朝廷管辖。
除了看管人员,在那儿干活的都是被流放过去的罪人,全是带着脚镣的。”
“骁岩表哥……也会被带上脚镣么?他会被人用鞭子抽打、被人欺负么?”
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院门处传来。
叶宛卿和楚安澜齐齐转身。
只见,不止叶辰曦,站在门口的还有楚盛熙、楚绍臻和柳儒寔。
四人不知在那儿站了有多久,全都眼眶红红的。
叶宛卿抓着信纸的手捏紧后又松开:“辰曦……”
“哇……”叶辰曦哭出声来:“我就知道,他一个锦衣玉食的世子,去了那种地方怎能不被人欺负呢?
更何况,他还是谋反的罪人之子……”
他放声痛哭。
楚盛熙忍了忍,没忍住,也跟着哭出来:“骁岩还有命从那儿活着出来么?
这辈子,还能再见到他么?”
“我要杀了那些人!”叶辰曦哭得咬牙:“骁岩表哥不是世子了,但我还是长公主之子!谁敢碰骁岩表哥一下,我就去杀了他们!”
“算我一个!”楚盛熙抹了把泪:“我是未来的东平王,杀几个被流放的罪人怎么了?”
两人抱头痛哭。
身后,楚绍臻红了眼眶,背过身去。
柳儒寔抬袖擦泪。
楚安澜见几人如此,眼尾染上一大片的红,眼里水光盈盈,带笑道:“哭什么?楚骁岩还没离京呢!
再者,他的武力可是我们这群人里最厉害的,考个武状元都不在话下……”
话还未说完,一行泪从他眼角滑落。
楚骁岩……本该是能考武状元的人啊。
他是他们一群宗室子弟中最优秀的人,能文善武、有勇有谋、才貌双全……
从小,他便心高气傲。
偏偏,他的父亲为了谋反,迫使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纨绔,再混入纨绔堆里,做他不喜欢做的事。
他喜欢念书、喜欢习武,他的父亲却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做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废物。
春闱时,他该有多伤心啊?
原本,他可以考得比谁都好,可以做一个前途无量的好官,可他却只能考个中规中矩的成绩,遮掩人心……
他本可以活得光明灿烂,却被迫沦为乱臣贼子。
就连姓氏,也被收回了……
他该有多伤心啊?
楚安澜觉得,他的心仿佛被人挖走了一块,空荡荡的,又冷又疼。
比那日被陆继廉射了一箭还疼。
他咬紧牙关,猛地扭过头去。
院门口的四人,全都忍不住抽泣起来,抱作一团,泣不成声。
叶宛卿低头,才发现指甲早已将信纸戳穿。
她拭去睫毛上的湿气,轻叹了一声,才用略微沙哑的声音开口:“我安排人去一趟,提前打点一下。
骁岩去了那里,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