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宛卿想抬手摸摸他头。
这一抬头,才惊觉,他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去岁到今年,楚安澜一个劲地长个子,人虽依旧显得单薄,身形却是高大了许多。
沉稳时,已然有了可靠人夫的模样……
“咦!”
一声高呼,把叶宛卿思绪拉回。
楚安澜指着一处,兴奋道:“卿儿快看,是萤火虫!我去给你捉萤火虫。”
说着,就要挣脱她的手。
叶辰曦和楚盛熙也走到近前来:“真的是萤火虫哎!这个时节了,居然还有萤火虫么?”
“你们喝醉了,看花眼了吧?”后面跟来的柳儒寔揉了揉眼睛:“哪里有萤火虫?”
“那儿!”楚绍臻指着一处:“瞧见了么?”
柳儒寔点头。
那边,楚盛熙和叶辰曦已经奔着萤火虫去了。
夜色里,两人奔跑着、张牙舞爪地抓着萤火虫,笑闹声不断。
原本寂静的夜,变得闹腾起来。
回府,已是深夜。
叶宛卿方一进门,管家便将登记节礼的册子送上:“郡主,都在这儿了。”
叶宛卿接过,粗略地翻阅了一遍。
这些节礼,大多都是母亲和敦亲王妃送的,除此外,还有别人备好送去长公主府和敦亲王府,请一并送来的。
准太子妃的母族,居然也特地给她送了一份节礼。
先太子妃母族,也备了一份?
叶宛卿有些意外。
她将册子递给千禧:“明日抄写一份,带人再清点一份,以便过年时好备节礼。”
千禧接过册子:“奴婢记下了。”
叶宛卿问管家:“明日便是中秋了,该备的可都备好了?”
管家道:“郡主放心,送去给县令府、凌夫人家、花婶家和蔡婶家的节礼都已经备好了。
明日一早,我就派人送去。”
叶宛卿点头。
管家又道:“明日午膳之后,我便带人到画舫上去准备……”
往年的中秋宴,要么去宫中或是行宫过,要么母亲早早命人备好,叶宛卿只需督促一二。
今年,却得自己一手操持。
虽已离京,节却是要好好过的……
叶宛卿听管家汇报完,回到房间时,楚安澜都已经洗漱完毕。
隔壁院子,早就静悄悄的,想来都已经睡下。
楚安澜坐在床边擦着微湿的发梢,语气抱怨:“怎么这么晚才回?
管家自己不会安排么?事事都要你亲力亲为,还聘他做什么?
这么不会来事,干脆打包送回京城算了!”
叶宛卿含笑走过去:“好端端的,怎的又开始生气了?”
楚安澜深吸了一口气:“卿儿,我错了,我不该不听你的话,不该喝完一整杯鹿血酒。
卿儿,我快死了。”
叶宛卿收起笑:“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她发誓,今年都不会准许楚安澜再碰鹿肉,一片都不行。
什么鹿血酒、鹿茸之类的,更是想都别想。
这辈子都不可以碰。
中秋日,叶宛卿没能按时下床。
早起,樱香千禧和墨言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起吃早饭。
墨言夹着一个包子:“几点了……还不起……”
“厨房派人来问了几次了……”千禧搅动着碗里的肉未香菇粥。
樱香喝尽碗中的最后一口粥,放下碗筷漱了口:“热水已经烧过两遍了。”
墨言用筷子戳起包子:“入秋了,水就是凉得快,嘿嘿……”
千禧看了他一眼:“你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你不就是想说,需有个人去唤世子和郡主起床?”
墨言戳着包子:“那倒是没有……”
“是么?”千禧问:“早上还未起身,我便听见信鸽落在窗沿的声音。
接着,就听见你起身去喂鸽子。
你敢说,那鸽子不是京中来的?”
墨言一口将包子塞入口中,腮帮子高高鼓起,就连眼睛都被挤小了许多:“你窥探我?”
千禧惊得瞪大眼:“少自作多情了!谁窥探你了?你是银子还是金子,我犯得着窥探你?”
墨言夸张道:“那你是在窥探我攒的银子?”
千禧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樱香则在一旁忍笑。
这时,紧闭的房间门忽然被从里面拉开。
楚安澜披着一件招摇的蓝色刺绣锦袍,散着乌黑如墨的长发,对着院子就道:“大清早地嚷嚷什么?
再吵,这个月的月银全部罚光!”
樱香起身行了一礼:“世子晨安,是先传热水,还是先传早膳?”
“热水。”
丢下两个字,楚安澜又把房间门紧紧关上。
院中,墨言和千禧面面相觑。
樱香收起自己用过的碗筷:“好了,别斗嘴了,我先去唤人把热水送来,你们收拾好后去传早膳。”
千禧瞪了墨言一眼:“都怪你,害我差点被扣月银。我要是被扣钱,都是你的错。”
“是只扣你的,不扣我的么?”墨言端起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