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榴终于竖起耳朵,收了牙口,哼唧了一声后,跳上被叶辰曦坐过的软垫,低头一寸一寸地嗅。
嗅完,趴下盯着叶辰曦看。
叶辰曦气鼓鼓地瞪着它:“看什么看?”
小石榴温顺地冲他“嘤”了一声。
楚安澜笑够了,这才从一旁专门的荷花瓷碟里用竹钳夹起一片被挑了刺的鱼肉片:“燕石榴,张嘴。”
小石榴眼睛都亮了,抬头叼起鱼肉,嗷呜着一口吞下去。
吞完,又眼巴巴地盯着楚安澜。
楚安澜又夹了鱼肉片:“啊……”
小石榴张嘴。
一人一狐,配合得相当默契。
叶辰曦边囫囵地吞着蟹肉粥,边悲凉道:“这年头,还是当狐狸好呀!
当狐狸,吃喝不愁,吃了玩困了睡,还得被当祖宗一样供着。
做人,每日还要读书练骑射……”
叶宛卿倒了一杯姜枣茶:“念书和骑射,当真有这么无趣么?”
“有!”叶辰曦回答得斩钉截铁。
叶宛卿唇角微动。
楚安澜夹着一片鱼肉,转头对叶宛卿道:“你们这些爱念书的,自是不知我们这些不爱书之人的痛苦。
于我们而言,上学堪比上刑。”
上学,堪比上刑?
叶宛卿轻笑出声:“男子的课业,即便是再无趣,也比不上女子的课业乏味。
我们女学,在学堂上讲的都是枯燥无趣、一板一眼的书本,譬如《女德》、《女诫》之类的。
除了同男子一样要学琴、棋、书、画外,还要学礼仪、女红、花艺、账簿、花草……”
楚安澜和叶辰曦听得齐齐吸了口凉气。
楚安澜心疼:“你们要学这么多东西,课业一定很多吧?”
“嗯。”叶宛卿颔首:“除了学堂上的课业,宫中女官还会为我安排额外的课业。
每逢年节,我还会替太后抄写部分经书。”
楚安澜目瞪口呆。
叶辰曦在一旁帮腔:“旁人都道姐姐才貌兼全,以为她生来便是如此。
她聪慧是真,勤勉也是真。”
楚安澜越发心疼。
望着叶宛卿温婉柔和的面容,他脑海里隐隐浮现出她幼时的模样。
雪团似的小姑娘,又软又乖,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案前……
未来的女儿,会像卿儿吧?
定然会的!
楚安澜单手撑着下颚,笑吟吟地看着叶宛卿,不知不觉笑得有些痴。
叶辰霆刚到门外,就见妹夫盯着妹妹痴笑。
千禧迈入院中,便见叶辰霆站在门外,身后还跟着两个抱着木盒的侍从。
千禧疑惑:“二公子?”
听见声音,屋中三人齐齐抬头往门口看来。
叶辰霆含笑:“被同僚留下说了会儿话,回来得有些迟了,你们早膳都吃好了么?”
“正在吃呢。”叶宛卿起身:“二哥回来得正好,一起吧?”
叶辰霆点头:“好。”
叶宛卿又让侍从把为二哥留的早膳端上来。
用饭时,叶辰曦往桌子上看:“二哥,木盒里是什么啊?”
叶辰霆喝粥的动作微顿,应道:“是给小凤年备的见面礼。”
见面礼?
叶辰曦猛地拍了一把额头:“哎呀!昨夜太困,都忘了这一茬了!
我的礼物,还未准备呢!你们先吃,我这就去带来的东西里挑一挑,或上街转转有无合适的!”
说着,就要起身。
叶辰霆见他如此,三份无奈七分好笑:“你啊,听话怎的只听一半?
我话都还未说完,你便要走。
你的那份礼物,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真的么?”叶辰曦原本耷拉的眼梢瞬间上扬:“那我就不用去准备了!”
“二哥何时骗过你?”叶辰霆道:“好好吃饭吧。”
叶辰曦高兴得又要了一碗粥。
用罢早膳,叶宛卿吩咐侍从准备一些待会儿要带去小凤年家的补品和药材。
准备妥当后,四人乘马车出门。
今日,天有些阴沉。
路上,叶宛卿掀开车帘:“傍晚,兴许会有一场雨。”
叶辰霆顺着往外看去:“明日,我与其他大人还需去江边一趟。但愿,明日不会有雨。”
叶宛卿好奇:“不是说,江边是修建避暑长廊的么?行宫选址又在何处?”
“行宫选址定了好几个。”叶辰霆道:“离临安最近的一个选址,都有三十里。”
“好端端的,修行宫做什么?”楚安澜啧了一声:“有这银子,还不如将京城扩大些。或者,将护城河挖宽些也行啊。
画舫一进去,挤得跟下饺子似的。”
“就是就是!”叶辰曦道:“每逢年节,护城河的画舫拥挤得根本无法动弹!
前阵子,我和几个同窗去画舫上完成课业,差点被别家船桨从甲板上拨进水里!
幸好,同窗眼疾手快,一把将我给拉了回去!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生气!”
“不气不气。”楚安澜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