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一日的院子,终于迎来了最热闹的时刻。
看着笑闹的少年们,叶宛卿恍惚觉得,如今哪里是夏日?她分明看见的是满院蓬勃的春日生机。
她转头:“千禧,给公子们煮些醒酒茶。”
今夜,还有的是热闹。
灯火亮如白昼,清亮爽朗的少年音声响彻院落。
风中,除了蔷薇香便是酒香、烤肉的香……
投壶声、划拳声、划拳声,一阵高过一阵,引得前院还未离开的宾客羡慕不已,都道是少年人精力旺盛。
楚安澜身上有伤,大家都体贴他,便让他以茶代酒,灌了满腹的茶水,走路似乎都能听见水声。
喝到最后,差点喝吐。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燕兰琢开口:“你们悠着些,别一个劲地灌安澜喝茶了。安澜伤还没好全,而且,今夜又是洞房花烛夜。茶水喝多了,也是要伤身的。”
楚安澜趁机捂着腹部,做出一副痛苦模样:“哎,我实在喝不下了,肚皮都快被茶水撑破了……”
燕兰琢道:“夜色已深,洞房闹过了,郡主也瞧过了。大家没喝尽兴的移步前院,已喝尽兴的先回家吧。”
大家都很配合。
“走走,去前院喝。”
“今日起了大早去迎亲,都没睡好,我先回家补觉,改日再聚。”
“……”
少年们陆续起身。
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醉意。
楚安澜捂着肚子走到安静坐在一旁的叶宛卿身边,笑盈盈地看着好友们:“今日多谢了!改日得了空,我再请你们喝酒!”
叶宛卿起身。
楚绍臻打了个酒嗝,站在一群少年中央:“昨夜时,咱们怎么说的来着?”
一群人交换视线后,全都笑起来,而后看向叶宛卿和楚安澜的方向。
楚安澜笑:“干什么?”
叶宛卿也有些疑惑。
只见,一大群少年站在原地,全都抬袖拱手,冲叶宛卿行了礼,齐声:“郡主,我们安澜便交给你了。”
楚安澜愣住。
叶宛卿怔了一瞬,随后回了一礼,语气温和却郑重:“我会照看好世子的。”
楚绍臻醉得舌头都在打结:“你也别太惯着安澜。告诉你个秘密,安澜可喜欢被你管着了。兄弟们给你准备了份大礼,有绳子、带子……他不听话,你就绑了他……”
楚安澜回神:“楚绍臻你舌头不想要了?滚去前院喝酒去!谁把他嘴捂了拖下去?”
一群人笑得不行。
燕兰琢道:“走了。”
满院人热热闹闹出院子。
人来时满院昙花尽是花苞,人走时,昙花已经开了一半。
楚绍臻抱着柱子,探身对着檐下昙花伸手。
“咔嚓……”
硕大的昙花被摘下。
楚安澜脸都绿了:“楚绍臻!我跟你没完!”
楚绍臻摇着花:“你来打我呀!”
话音落下,连人带花一起被拖走了。
人一走,院外侍从立刻鱼贯而入,以最快的速度进来院中,将庭院清理干净。
就连地板,也用抹布擦得油光水亮。
下人们收拾完毕后,所有人等全部撤离,只留了樱香千禧以及几个值夜的下人在院门外候着。
房内,只剩叶宛卿与楚安澜。
两人站在庭院里,都没有说话。
院中寂静得没有多余的声音,安静得好似能听见昙花绽放的声音。
楚安澜摸了摸滚烫的耳尖:“那个,卿儿……”
“怎么了?”
叶宛卿眸光温柔地看着他。
只对视了一眼,楚安澜就感觉自己热得更狠了。
热气,蹭蹭往上窜。
他明明是喝了一肚子的茶水,却依旧觉得渴得厉害。
心,仿佛随时都能跳出来。
他摸着后脑勺:“我先去如厕……”
叶宛卿弯眸:“去吧。”
楚安澜顶着个大红脸,迅速跑了。
这一去,就有点久。
满院灯火辉煌,檐下蔷薇开得正好,昙花也开了大半。
比成人手掌还要大的昙花,在夜色里吐露花蕊,花瓣皎白如月华,花香沁人心脾。
叶宛卿长裙曳地,缓步行在走廊里。
京中的世家大族,大多会在家中种上不少奇花异草,其中不乏昙花。
长公主府,也有几盆。
养一院子昙花的人,怕是只有楚安澜一人。
别人讲究物以稀为贵,他却是想把稀有贵重的东西全搜罗在一处,让她一眼便看见。
叶宛卿笑了笑。
等她将院中的昙花都赏了一遍,院门处才响起脚步声。
楚安澜拎了个食盒,笑容灿烂地朝她走来:“卿儿,我回来了。”
他将食盒放在院中石桌上:“今日,你一定饿坏了吧?婚宴的饭菜味道不怎么好,我叫人煮了粥,做了几个小菜。”
说着,将食盒盖子揭开。
热腾腾的粥香,从食盒里扩散开。
一同散开的,还有楚安澜身上的微凉水汽。
难怪,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