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廉还没来。
副将腮边肉高高鼓起,咬牙抬手:“放行!”
正商量着怎么通行的少年们,纷纷止住了议论声,惊讶地抬头看过来。
副将冷声:“还不快走?”
楚安澜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副将和他对视了一眼,当即移开目光,并下令让身后的铁骑和士兵让出一条道来。
楚安澜拧眉。
他的心中,无端生出一丝霾。
忽然,缰绳被扯了一下。
叶辰曦站在马边,仰头问:“还不走么?”
望着从小与自己玩到大的哭包舅子,楚安澜心中的那丝霾忽然就消散了。
他心情大好:“走!即刻就出发!”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花轿沿着被迅速清理出来的红毡一路向前。
花轿内。
叶宛卿一手握着团扇,一手抽出一束娇艳欲滴的蔷薇,将娇嫩花瓣贴在鼻尖。
馥郁的花香,逐渐抚平她不安的心。
长公主府。
宾客早已被南大营的士兵惊吓得强行入座,根本不敢动弹。
在征得太后与长公主、叶鸿威的同意之后,不少宾客被绑了手脚,统一押在一处,由专人看管。
府门内。
陆继廉看着长身立于自己对面的年轻公子:“辰霆,花轿已经走了,你还要拦我到何时?”
叶辰霆道:“拦到他们拜完堂为止。”
“若我要走,你以为你真能拦得住我么?”陆继廉琉璃眸染上寒意。
叶辰霆温和的表情破裂,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苦笑:“继廉,何必走到这一步呢?”
“是啊,我为何会走到这一步呢?”陆继廉神色不变。
昔日同窗兼自幼便一起长大的好友,生出一丝剑拔弩张的紧张感。
陆继廉带来的人,执剑围了过来。
长公主府的护卫见状,也立刻就近拿着武器围拢过来。
两方势力,互不相让。
陆继廉蹙眉:“你当真不肯让路?”
叶辰霆收敛了神色:“抱歉,在卿儿和安澜拜完堂之前,你恐怕都得留在长公主府做客了。府中备了薄酒与茶,继廉,请吧。”
陆继廉琉璃眸微沉:“你可知,端王的余党还藏匿于京城各处?若抓捕晚了,出了事你不一定担得起。”
“那我赌今日不会出事。”叶辰霆直视着他:“你我都心知肚明,今日炸药为何会炸。”
陆继廉抿唇。
叶辰霆伸手:“继廉,请吧。”
……
本是满城红妆的京城,此时一片乌烟瘴气。
长街两边,红绸和红灯笼迎风摇曳,好歹增添了几分喜庆与热闹的氛围。
长不见首尾的红毡,早已被践踏得都快失去原本的颜色了。
楚安澜骑在马背上,心中很不好受。
原本朝气蓬勃、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背影透着几分萧索,但,他似是在刻意收敛情绪,故意挺直腰腹。
原本万人空巷的长街,因接连的两场爆炸之后,大多都躲进了室内,只剩稀稀拉拉的一些人,站在街边捡喜钱与喜糖。
楚安澜扭头,看向花轿。
花轿内,隔着摇曳车帘,叶宛卿也在看他。
她将车帘掀开了些,冲他笑。
楚安澜努了努嘴,唇角上扬:“嘿嘿……”
叶宛卿弯眸。
楚安澜笑。
满城红妆,似乎又重新鲜亮起来。
迎亲队伍一路敲锣打鼓,浩浩荡荡地穿过长长的京城大街,停在敦亲王府外。
王府外,早站满守卫与迎亲的人。
皇帝的銮驾,就停在府门外不远处,由侍卫层层围住,严加看管着。
太监与宫女,纷纷垂头而立。
先前爆炸的痕迹,早已被清除干净,只是细看之下,地砖缝隙里依稀还剩些残余的灰尘。
花轿停下。
楚安澜翻身下马,走到花轿旁。
身后,迎亲与送亲的少年们也纷纷下了马,热闹地围拢过来。
再往后,是长不见尾的嫁妆。
在震耳发聩的鞭炮声中,礼官扯着嗓子,引导着新郎踢轿门、新娘下轿。
叶宛卿手中再次被塞上红绸。
楚安澜牵着红绸另一头,身体却紧挨着她。
进门时,有人笑:“安澜,你怎么抖得这般厉害?”
楚安澜挺直腰腹:“别瞎说!我才没抖!”
声音颤得厉害。
“噗……”
周围响起一片笑声——
“安澜,筛子都没你会抖!”
“安澜向来嘴硬。”
“他浑身上下嘴最硬了。”
楚安澜似笑非笑,握紧了手指:“我的拳头也很硬,你要不要试试看?”
楚绍臻看热闹不嫌事大:“今晚闹洞房的玩法有了,打拳。”
“可以啊,府中的习武场正好空着。”楚安澜道:“等我拜完堂就去,谁不去谁是……”
话还未说完,礼官在旁用力咳嗽了一声。
楚安澜话锋一转:“我给你们出彩头,还可给你们当裁判,你们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