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继廉似是算准了她会回头,就站在原地静静瞧着她,琉璃色是眸子压抑着令人猜不透的情绪。
叶宛卿冷着眉眼:“别动他。”
“夫人觉得,他抢了我的一切,我会放过他么?”陆继廉咳嗽了几声,弯了苍白的唇,温和地看着叶宛卿。
叶宛卿和陆继廉对视。
陆继廉的琉璃眸,宛若凝了一层薄冰,没什么温度。
叶宛卿冷声:“楚安澜从未抢过你什么,我与他的婚事,更是我求来的。陆大人出类拔萃,天下想嫁你的贵女多得是,为何又偏要把心思全放在我身上?”
陆继廉凝眸看她:“你本该是我的。”
“陆大人说错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我自己。”叶宛卿抿唇:“陆大人满腹经纶,何必放任自己受制于一个虚妄的梦境?”
“真的只是个虚妄的梦境么?”陆继廉朝她走近了一步:“若是如此,你何必躲着我?”
说着,就要抓住她手腕。
叶宛卿后退了一步:“陆大人,请自重。”
陆继廉低头咳嗽了几声,再抬眸时,眼神越发冷,眼角也染上一丝红:“明日,我会再去一趟荣光寺,重新为青橙点一盏长明灯。我们重新来过,我会珍视你,爱护你。
今日的宫宴之后,你与我一同去觐见皇上和太后,解除跟楚安澜的婚约,下月与我完婚。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翻涌的情绪,在叶宛卿心中压抑得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陆继廉:“在陆大人眼里,我究竟算什么?是花瓶,是傀儡,是宠物么?你说要如何,我便如何么?和楚安澜解除婚约,绝无可能,与你成婚,更是不可能!还有,别碰楚安澜,他若真的受伤或出事,我会将这笔账算在你的头上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
陆继廉怔然站了片刻后,笑了。
很快,有仆从小跑着过来:“公子,侯爷在找您呢,说让您陪他去见几位大人。”
“父亲是找不到旁人作陪了么?”陆继廉收回目光:“让其他公子陪他去。”
仆从愣住:“可是……”
陆继廉甩了宽大衣袖,轻咳着消失在树影深处。
……
樱香远远站在树下。
见到叶宛卿,匆匆迎上来,担忧地问道:“郡主可是和陆大人碰见了?”
“是。”叶宛卿应了一声。
樱香呼吸滞住:“陆大人他没对您如何吧?”
“我无事。”叶宛卿不愿多提:“大哥和安澜应当已经在定风亭等我了,先去寻他们。”
樱香欠身:“奴婢失言了。”
“走罢。”
两人沿着山道往上斜行。
定风亭。
叶辰曦爬在护栏上,扯着嗓子:“我们在这儿。”
叶宛卿抬眸。
凉亭里的红衣少年,趴在护栏上,马尾高束,绸缎般的长发倾泻而下,冲她灿笑:“卿儿。”
叶宛卿笑了一下,缓步拾阶而上。
五月的天,气候已经炎热起来,爬了一盏茶的石阶,叶宛卿脸都热成了薄粉色。
楚安澜伸手拉了她一把:“热不热?渴不渴?”
说着,拿衣袖为她扇风。
叶宛卿点头:“怪热的。”
楚安澜指着一旁:“那边有个荷花池,池子边种了芭蕉树,我已经让人去摘芭蕉叶了。等下,给你做把芭蕉扇。”
叶宛卿弯眸:“好啊。”
楚安澜扶着她坐下。
乍一坐稳,一阵山风迎面吹来。
叶辰曦趴着吹风:“今日来了好多人啊。”
叶宛卿顺着看去。
这一看,便看见了方才她与陆继廉、定远侯夫人所站的位置。
她愣了一下,随后转头看向楚安澜。
楚安澜看着她:“我都瞧见了。”
叶辰曦也道:“陆继廉找你都说了什么啊?刚刚,我跟安澜差点就要下去救你了。”
楚安澜也看向她。
两人眼巴巴的样子,像极了嗷嗷待哺的狐狸崽。
叶宛卿声音都温和了几分:“陆大人去寻定远侯夫人,便与我寒暄了几句。不是什么要紧的话,不值一提。”
叶辰曦偷偷看了楚安澜一眼,问:“真的么?陆继廉也会跟人寒暄啊?”
“不如,你去问问他?”叶宛卿道。
叶辰曦吐舌:“那还是算了吧。”
楚安澜伸手轻拍了一巴掌叶辰曦的后脑勺:“卿儿说没有,就是没有。”
“你打我做什么?”叶辰曦委屈地摸着后脑勺:“我可是为了你问的。你就不担心,陆继廉趁着考上状元郎了,跟你抢我妹子?”
楚安澜扬眉:“他抢得走么?我与卿儿两情相悦,他算什么东西?”
叶辰曦摸头:“也是。”
叶宛卿无奈摇头。
这时,派去摘芭蕉叶的侍从回来了。
墨言和瑶霖两人,一人扛着两大片又绿又油亮的芭蕉叶,晃悠悠地过来:“世子,您要的芭蕉叶。”
楚安澜翻身跃出护栏。
叶辰曦也跟着跳下去:“这个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