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阳目不斜视,迎着朱刚烈的目光坦然道:“那我希望他能够如实交待,至于他,我不妨循个私,不过他不能继续留在部队里了,而且他的那帮人马也要肃清。老朱,这是我的底线。” 朱刚烈凝视着秦舞阳,半晌才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弄清楚。” 秦舞阳点了点头:“老朱,我知道你心里不好过,但这事我没法劝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抚平伤痕,我只能说,这……都是命。” “是,都是命。”朱刚烈惨然一笑,世间最惨的事情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是见惯了生死的朱刚烈,事情轮到自己头上,也是无法坦然面对。 秦舞阳重重点头道:“打起精神来吧,事情还没有结束,我实在没想到光明的问题会这么严重,连市.委秘书长都卷入其中,而且看起来还不算什么重量级的人物,我真不知道光明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大鱼是我们所看不见的。” “你说的没错。”朱刚烈将丧子的那份痛楚埋在了心里,“西伊动这个组织早年在光明活动很频繁,而且是明目张胆的,但被几次围剿打击之后,一切都转入了地下,组织架构也很严密。温朵娜到底是之前就是西伊动的其中一员,还是后来被渗透,值得我们去挖掘。如果是后者的话,弄清楚原因或许有助于我们对症下药,但如果是前者的话……” 话说到这儿,朱刚烈的脸上露出一丝震撼和惊骇之色,要么是温朵娜隐藏太深,要么就是连高层出了问题,如果是后者的话,无疑已经严重到了极其危险的地步。 秦舞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两人脸上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半晌,秦舞阳才道:“尽力而为,问心无愧,老朱,部队这一块就交给你了,后面我来吧。温朵娜现在在哪儿?我去见她一面。” “我让警卫员带你过去,我就不见她了,我怕我看到她就要弄死她。”朱刚烈叫来了警卫员,安排下去。 在秦舞阳离开之后,朱刚烈的眼睛里满是寂寥悲痛之色,两行泪水无声地自他的虎目中落下。 半晌,朱刚烈才打了个电话:“兆江,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半个多小时后,朱兆江匆匆地赶了过来。 看着这个身高一米八十多的儿子,腰杆笔直,剑眉星目,英姿勃勃,朱刚烈的眼前却是浮现起自己那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小儿子来,只是此时的他却是躺在冰冷的冰柜里,与世长辞了。 “朱司令,朱兆江向您报到。”朱兆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朱刚烈还了个军礼:“坐。” 朱兆江脱帽于怀,端坐于椅,朗声道:“司令请指示!”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爷儿俩说说话。” 朱兆江胸膛微微一松,道:“爸,您是怎么了?” 朱刚烈强忍着内心的悲痛,道:“兆江,你有多久没见到你弟弟了?” 朱兆江愣了一下,道:“过了年就没见过他,打电话问他也是在外面玩。爸,兆海他虽然乖张任性,但不是什么坏孩子,您要多给他一点耐心。” 朱刚烈猛地站了起来,走到窗子前,背向儿子,顺手抹了一把眼中的眼泪,随后转过头来道:“杨辰刚是你的兵吧?你什么时候安排他到兆海身边的?” 朱兆江又是一愣,不由道:“爸,您都知道了。” “我在问你话。”朱刚烈厉声道。 “报告,去年国庆节的时候。”见父亲态度严厉,朱兆江不由恢复了军人作派。 朱刚烈凝视着他道:“你对杨辰刚了不了解?” “爸,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朱兆江的心颤了一下,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从来不会跟他说这么多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出状况了。 “前天晚上,杨辰刚枪杀了兆海。”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朱刚烈的声音随着他的身体在颤抖,脸上的悲恸再也无法掩饰。 “什么?”朱兆江猛地站了起来,颤声道,“怎么会这样?他……人在哪儿?” “他已经自杀了,你弟弟……我回头带你去看他。我现在有话要问你,认真听着,你必须如实回答我。” “是。” “杨辰刚是西伊动的人,西伊动你知道吧?我问你,你是不是西伊动的人?”朱刚烈的眼神就像两把犀利的锥子,似乎想看透儿子的内心。 朱兆江咬着牙,铿锵有力地道:“西伊动,我怎么可能是西伊动的人?爸,您忘了我们是怎么并肩作战的吗?西伊动这个恐怖组织是我一生的敌人!” 朱刚烈不说话,只是深深地凝视着朱兆江。 朱兆江猛地扯开了短袖,露出了胸前的伤疤:“这就是证明。” 朱兆江胸前的伤疤有两处,那是七年前镇压西伊动的暴.乱分子作战时留下的,两颗子弹贯穿了朱兆江的右胸,打穿了他的肺叶,凭借着坚强的意志硬是摆脱了死神的追杀活了下来。 朱刚烈的牙忽然咬紧,上前搂住了自己的儿子,用自己刚硬的胡茬摩挲着儿子的脸,喃喃道:“我不应该怀疑你的,我怎么能怀疑自己的儿子?” 朱兆江用力地抱着父亲略显佝偻的身体,泪水终于再也崩不住流了出来:“杨辰刚为什么要杀兆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