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毕竟在酒厂待了不少年,兢兢业业,大伙儿都看在眼里,见他动了怒,不少人就不敢再吱声了,但还有几个人忍不住回嘴道:“苏厂长,我们又没动手,要工资没错吧?” 秦舞阳一直没有说话,就看苏白怎么处理,见他基本上镇住了场面,这才拍了拍挡在他身边的小敖,开口道:“各位,听我说两句,我叫秦舞阳,是春阳县的县长,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解决酒厂的问题。你们放心,工资一分不会少了你们的,但是我需要时间。” “别光说不练,你们一顿饭一瓶酒就够我们一个月工资的了。” “三柱子你特么给我闭嘴。”苏白翻脸道,“秦县长才到春阳几个月,就来酒厂了,你们还想怎么样?你哪只眼睛看到秦舞阳吃饭喝酒了?你也没看看,这么多年了,有哪个领导来看过一回?你们这样搞,只会把人给吓跑喽,到时候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别到时候了,西北风已经喝了好几年了。”三柱子的父亲跟苏白是好兄弟,见苏白发飙了,三柱子的气焰就降低了很多,刚刚的大嗓门也变成了喃喃自语。 秦舞阳呵呵一笑:“老苏,你也别拿话挤兑我了,不过有句话你说的对,我既然来了,就是冲着解决问题来的,还是那句话,请大家给我时间。” “行了,大家都散了吧。”经过苏白这么一搅和,气氛缓和了很多,驱散了众人,也没有一点被秦舞阳识破的尴尬,笑着道,“秦县长,请移步到办公室谈。” 去了楼上,楼体趴满了生出嫩叶儿的爬山虎,为萧瑟的酒厂凭添了几分生气。 “老苏,去会议室吧,把在酒厂的中层干部都叫过来吧,我得先了解一下情况。”秦舞阳边走边道。 苏白也挺爽快:“行,不过人不多,能来多少是多少吧。” 苏白一边安排办公室去叫人,一边领着秦舞阳去了会议室,给秦舞阳泡了茶,自惭道:“秦县长,厂里没什么好茶叶,您将就着喝吧。” “我对茶叶不讲究,也喝不出个道道来,白开水都行。”秦舞阳笑着坐了下来,闻了一下茶叶的味道,确实没黄金芽好。 一想到黄金芽,秦舞阳趁着人还没到齐的工夫,低声向身边的高翔交待道:“你去问一下贺总,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不多会儿,陆陆续续地来了六七个人,苏白一一介绍了一下,秦舞阳一一点头回应,然后道:“大伙儿别都站着,坐,坐,我们随便聊聊。” 众人坐下,看着这个年轻的县长,心里多少有些不以为然,酒厂陷入困境这么多年,确实是个老大难问题,多少领导都没能解决得了,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县长,能行吗? 秦舞阳当先开了口:“酒厂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困难能够形容的了,我听老苏说,一年能生产一个月就算不错的,基本上处于倒闭状态。我原以为厂里会是门可罗雀的状态,没想到还能看到有这么多人来上班,这证明大家对这个酒厂还是有感情的。” 酒厂的党支部书记姚夏笑着道:“我们这也算是为爱发光吧,毕竟这酒厂早年也曾辉煌过。” 秦舞阳点头道:“是呀,我听说以前县委书记批条子,最多只能买两箱,这证明我们的酒还是有质量保证的,我觉得我们的酒厂还是有希望的。” 见秦舞阳这么一说,苏白没来由地也有了些信心,便道:“秦县长,您想问什么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秦舞阳道:“好。搞经营,你们比我懂的多,我就想知道,酒厂为什么会达到现在的境地?大家有什么就说什么,关起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没外人。” “我先打个头吧。”苏白一马当先,“秦县长刚刚说的我很赞同,我们的酒质量还是有保障的,主要是没打出品牌,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我们没有资金去宣传,以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姚夏跟着道:“光是宣传也没用。秦县长,恕我直言,我们这帮老家伙的责任心是有的,但思维的转变很难,接受新事物的能力不足,而且酒厂人心涣散,尤其是政府主导的情况下,做任何事情都避不开政府那一套。比如我们去推销酒,为了把酒卖出去,我们可以放低价格,甚至给经销商一些回扣,这放在私营企业里就没有问题,但是酒厂是集体企业,这么做就是违规,背处分事小,搞不好还会坐牢,感觉是处处都被捆住了手脚,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 秦舞阳只听不表态,跟着道:“还有呢?” 见秦舞阳并没有什么不快之色,其他人的胆子也就渐渐大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说开了,一时间会议室的气氛非常热烈,秦舞阳边听边记,他注意到,会议室外还站了不少人,这让他的心头一热,至少这些人还是在关心酒厂的未来的。 等众人说的差不多了,秦舞阳才放下手中的笔道:“诸位,今天这一趟我没有白来,听到了不少内容,说心里话,来之前我是心怀疑惑的,但今天来了这么一趟,我的心里是热乎乎的,刚刚老姚说酒厂人心涣散,我觉得不尽然,你们看看外面,这么多的工人都在听,这说明他们也希望酒厂能变好,他们的心还是凝聚在一起的。” “关于酒厂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