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今日召见应与齐尚书无干。他侧身同方御史道,“正说晌午要用饭了。方大人,如此咱们这就过去吧。” 方御史称,“是。” 宫中的青砖路因昨夜一场秋雨微湿,太阳一出来,水汽蒸发,中午便有些闷热。宫殿前的广场砖路人来人往。不论青衣小侍,还是朝中官员,见到颜相都微微行礼。 内侍总管在前引路,万寿宫就在内阁西北方,穿过昭德殿前的广场,入万寿门,便是万寿宫了。 荣烺刚放学,身边跟着荣玥几人,身后是服侍她的女官,抱着书砚的宫人,以及诸多随侍。见颜相二人前来,荣烺笑,“我与张总管说估摸着我放学的时辰,张总管果然准时。” 颜相几人躬身见礼,荣烺道,“都不必多礼。颜相、方御史,你们就随我进来吧。”她侧首同荣玥说了句,“阿玥姐,你们先去祖母那里,我跟颜相他们有些事要谈。” “好。” 进了万寿宫,荣玥几人便先去正殿给郑太后行礼。荣烺则带着颜相、方御史到自己小院儿。她今天穿了件红底绣金槿花的窄袖长裙,留守的宫人见公主回来,立刻捧来巾帕温水,服侍公主净手洗漱。 荣烺一边洗手一边说,“林妈妈,让膳房传膳吧。我都饿了。”她转头问颜相、方御史,“你们也饿了吧?” 方御史心说,就是饿,也不好在小公主跟前说啊。就听颜相温和的回了句,“臣也有些饿了。” “咱们先用膳,再说事。”荣烺把手上的水擦去,就有宫人捧着白玉香膏盒上前,还有一位宫人细心的打开盖子,荣烺挖块香膏慢慢在掌心揉开,跟颜相二人介绍,“今天为了招待颜相跟方御史,我特意让寿膳房做几样拿手的。还同阿颜阿方打听了您二人的喜好。” 颜相道,“臣不挑食。” 方御史也不能总不吭气,虽然公主越是殷勤,他越觉着事儿不好办。还是说了句,“臣自幼贫寒,什么都吃。殿下不必为臣费心。” “那不行,俗话说,投其所好。”荣烺笑眯眯地。 颜相道,“公主有事,吩咐一声,臣等必尽心竭力。” 荣烺既有吩咐,寿膳房自然有所准备,当真是吩咐一声,饭菜便至。好在大家分案而坐,方御史稍稍放松了些。 颜相面前的则有颜相喜欢的桂花鸭、甜牛肉旋饼,方御史的则有油淋乳鸽、炒鳝糊等菜。 二人便知这必是自家闺女透露给公主的。 荣烺说,“我下午还有课要上,你们也要当差,咱们就不吃酒了。都别客气,尝尝可还适口。” 荣烺取筷开箸,颜方二人也便开始用膳。俩人都是一个媳妇伺候俩婆婆的本领,自然不可能在荣烺这么位小公主面前紧张。只是荣烺是出名的不大好惹,尤其公主殿下您这小小年纪,您就设宴款待我们俩内阁大员,这妥当么? 妥当不妥当都来了,也不能饿着。 还是先吃饭吧。 尤其荣烺特意安排的膳食,还真挺合颜方二人口味,内阁例饭固然丰盛,却也是远远不及的。 荣烺自己上半日课,也是真饿,并不来虚情假意寻话题那套,她先把吃饱肚子。再到偏厅与颜方二人谈国子监的事。 颜相一向温和,方御史是有名的铁骨头,但吃过公主的饭,意气也没那么足了。宫人捧来香茶,一杯是颜相素爱的碧螺春,一杯是方御史喜欢的铁观音。 荣烺坐在临窗檀木小榻,道,“我请你们二位前来,不为别的,是为国子监的事。” 两人就要放下茶盏起身回话,荣烺摆摆手,“坐。我先回答颜相。之所以让荫生与举子秀才分开,不是为了隔离荫生,而是一剂猛药。” “如今国子监到处都是拉关系走门路,结拜成党的事,能潜心于学问的少之又少。不少人来国子监前学问尚可,在国子监时间一长,不进反退。这还是小事。人都有朋友,志同道合在一起,没问题。可若国子监里这样精于钻营,全无理想的人进了官场,于朝廷于百姓,都不是好事。” 荣烺道,“所以,先把国子监一分为二。有真材实学的,引其重归正路。靠恩荫入监的,也要加强管理,从严结业。故而,我赞同国子监暂时分治。” 颜相捧着手中温茶,道,“从猛还是从缓,都无妨,因为都是同样的目的。殿下,臣是支持国子监改制的。” 荣烺颌首,看向方御史,方御史道,“臣寒门出身,若无科举,焉能有臣今日官位,臣也支持国子监改制。” “那你们看唐祭酒如何?”荣烺问。 颜相道,“虽性温和,却也是霹雳手段,是个能任事的人。” 方御史道,“有治家不严之过。” 荣烺问方御史,“方御史,你家族中也有几百人口,你敢保证族人个个清白?” 方御史胸膛一振,“自然,臣敢保证。” “那方御史能不能管到你家出五服的族人家中事?”方御史不答了。 “这些争论没什么意思。我也不争口头长短,可即便皇家宗室,也有宗学之耻。”荣烺道,“那些皇家看不到的地方,更不知有多少辱没祖宗的事了。” “世上何尝有完人?”荣烺道,“把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