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期宁一连串快准狠的动作,直接把叶朗泰看懵了。短暂的错愕后,叶朗泰熟稔又疲惫的问道:“你这又是发什么疯?”
叶期宁像唱戏一样抖了抖衣袖半遮住脸,带着些江南口音轻声说道:“兄长,小弟在示弱。”
叶期宁神情气势大变,周身气场陡然衰弱,甚至有几分病气,像是换了一个人。他眉头微微蹙起,眉眼间似是藏着无数愁绪,弱不胜衣,让人忍不住想怜惜,保护。
……
叶朗泰顿感一阵恶寒,他痛苦的捂住脸,猛地转过头去。这三年,他弟弟究竟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啊?!
福海楼大堂,萧豫成穿过喧闹的人群,有人向他行了个礼,引他去往楼上。萧豫成点了点头,跟着他踏上楼梯。
无人知晓,从容不迫的外表下,萧豫成紧张的手脚僵硬,差点连走路都不会走。
萧豫成,这个名号默默无闻。他有另外一个名字,大内暗卫统领,枭。近半年,他还多了个外号,黑燕子。
萧豫成身为暗卫统领,这些年来,不知杀过多少人,抓过多少贪官污吏。枭,是被所有人厌恶的名号,贪官污吏恐惧枭将他们缉拿;清官能吏厌恶枭暗中监视他们。
无人知晓枭的长相来历,他是陛下手中最完美的一把刀。
但是,枭,也就是萧豫成,他有一个秘密。他知晓自己见不得光,却偏偏喜欢上一个像太阳般熠熠生辉的人。
暗卫需要躲在暗处,需要隐去自己的长相名字,需要安静,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他喜欢的那个人,名满天下,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他一出现,便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无视旁人诽谤厌恶,那人永远精神满满,怡然自得,不知沮丧为何物。
天生神力,出身高贵,资质卓绝,面容俊秀,那人似乎被上天所钟。
叶期宁——萧豫成悄悄的在心底念着那人的名字。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每次叶期宁进宫,藏在暗处的萧豫成总是忍不住一直看着他。
后来,一次惯例的监视朝臣。茶楼里,他敛息躲在房梁上,房中的两兄弟正吃茶闲聊。
“你说你是断袖?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
萧豫成整个人都愣住,他确认自己气息掩藏的很好,却又听见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仿佛春雷震震,万物萌发。
“当然要找一个长得好看的!长相……要英俊的万里挑一,身高不能低于七尺,必须会武功,至少精锐营水准。还有,不能太瘦也不能太壮,手长腿长,宽肩窄腰才好看。”
叶期宁空手比划着,“腰最好……这么细,上围……这么粗,腿要……这么长……”
茶桌旁,叶期宁滔滔不绝,房梁上,萧豫成奋笔疾书。
他拿着笔杆虚虚一比,心算一番,记录下一个个准确的数据。
“对了!”叶期宁一拍桌子:“还有屁股!屁股一定要翘!”
小巧的笔杆陡然停住,下方,叶朗泰猛地喷出一口茶水。
“咳,咳咳咳咳,你这小兔崽子,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个早上,萧豫成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墨水,除了交上去的记录,他额外抄了一份。
此后,萧豫成的身上一直贴身放着几张纸,房间内多了一卷软尺。
他一面在心里痛斥自己痴心妄想,一面庆幸自己离叶期宁的标准不远。他忍不住调整练功计划,让自己身体各处,慢慢的向那一组数字逼近。
甚至,他偶尔在深夜辗转反侧,纠结叶期宁说的屁股翘,是需要多翘?有没有一个确定的数据?
清醒后再扇自己一巴掌,他见不得光,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但是又忍不住焦虑,他长得是不是太丑了?万里挑一的英俊究竟是什么模样?大内有没有能改善容颜的秘术?
昨夜,因种种原因,在太子殿下的安排下,他要做叶期宁几个月的护卫。此事一经确定,萧豫成激动万分,他在房中不知转了多少圈,走了多少步。
看到自己身上的夜行衣,萧豫成连夜把城中最好的裁缝从被窝里拉起来,疯狂砸钱,按照叶期宁的喜好置办了一身行头。
咚,咚,咚。萧豫成踩着楼梯一步步靠近那个紧闭的房门。
离得越近,萧豫成越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叶期宁会喜欢他吗?不,不敢妄想喜欢,叶期宁愿意接受他这身份不明的人做自己的贴身护卫吗?
叶期宁见到他会是什么态度?警惕?厌恶?想和他打一架?
笃,笃,笃,门吱呀一声打开。
萧豫成的手指紧张的颤动了两下,第一次见面,他该和叶期宁说些什么?
清晨的阳光从门缝透出,铺就一条从窗户到门槛的光路,叶期宁喜欢热闹,就坐在临街的窗边。
萧豫成慢慢抬起头,顺着阳光的方向看去。
只见朝阳钟爱之处,藤椅上坐着一个少年。叶期宁今日很不一样,难得的穿了一件素色的广袖外衣,长发半束,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怀中抱着一只花豹崽子。
许是听见敲门声,叶期宁正好奇的看向他。
伴着擂鼓般的心跳声,萧豫成踩着光,一步步走向叶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