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儿,太浓?
什么味道?
一下子穆连紫还真没反应过来。
随即,她想起了之前盘获说的——“骚味”。
是指穆连缃自诩文人墨客的那种“骚”?还是……说的是他身上那股子浓郁的熏香的味道?
实际上,穆连缃身上浓郁的香味,不仅是因为熏香。
他的衣物、鞋袜里里外外都是用香熏过的。
他的头发是用香熏过的。
他沐浴过后也还会全身都擦上一遍香膏。
他这一番操作下来,整个身体能不香倒真奇怪了。上一次他出现在太子府门外,她能第一眼——不,是第一时间认出来他,也得亏了他身上暗暗浮动的香气。
看,连扮演成乞丐一般的流民了,全身上下还穿着臭烘烘的衣服、头发也涂上了发臭的一些油脂,也仍旧不能盖住他身上的气味。
穆连缃身上的香味,就仿佛已经浸入到了骨血之中。
当然,如果说他做了那么多让全身散发香味的事儿,理应味道虽然浓郁,但不至于让人觉得浓郁过头、不太能喘得上气的感觉。全因为呀,他每一个部分、每一个步骤用的香味不是同一种味道。
比如说,衣物用的是麝香,头发用的是莲花真露,而香膏则用的是苦菊的味道……
唉,穆连紫就从没见过这么香的人。
心底下暗叹一声。穆连紫一下子又联想到屋内的沐浴桶。
盘获拉着她从屋子里走出来后,门就关上了。
屋内就剩下了穆连缃、顾荏,以及一群拿着衣物啊、沐浴用品的仆人。
“殿下,太子府面对潜入者,不是严刑拷打,而是沐浴更衣?”
没有任何征兆和头脑的,穆连紫天外飞来的思绪似的,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盘获一愣,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恍然大悟一般,嘴角牵起一道微微的弧度。
“如果他想沐浴后再聊,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的意思就是——
“那个沐浴桶,你原来真的是打算在那个屋子里面沐浴?!”
声音从刚开始还是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正常音量,到后面陡然提升的不可置信的音量,不难看出,这一举动,真是大大地出乎穆连紫的意料了。
这个盘获,无情引都解了——哪怕是说还有最后一个小小的步骤,也不至于还影响着吧!
这这这这……他满脑子想什么呢?
江山社稷不想?
到底是真疼还是假爱的自个儿老爹不想?
天下百姓福祉不想?
甚至连一日三餐吃什么都不想?
反倒是想这些、那些,有的、没有的不可言说的?!
穆连紫心中想的这回是没有脱口而出的。
但是她脸上那带着防备、不齿、嫌弃以及……同情(?)的表情,已经明明白白透露出她此刻心中所思所想了。
这下子,盘获的嘴角弧度更上扬了几分。
啊,他多少有些理解那些养了狸奴的人,逗弄狸奴之时的那种快乐中夹带着一丝满足的快感的情绪了。
虽然说盘获逗弄穆连紫的心情才上头,还未尽兴呢。
但面对对方在悄悄挪动、不断远离他身边的举动,他还是“见好就收”为好。
依然是自己之前告诫自己的——徐徐图之,过头便万劫不复、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培养感情与避免对方再次寻找不到,他要双管齐下,两手抓。
“好了,孤只是开个玩笑。原本也只是为你一人准备而已。”盘获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后,穆连紫正挪动的步子停了下来,刚伸出去准备挪动的脚也收了回来。
连自己也没发现,她心中的某一处紧绷松懈了一些,心口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不过,那倒是便宜了那小子了。”盘获紧跟着又说了这么一句。
穆连紫才想起来,自己似乎都快忘了,穆连缃此刻正和顾荏在房间里呢。
她怎么就如此“放心”且不挣扎地就出来了?
唉,她只祈祷穆连缃能自求多福、自强不息吧……
当然,她是相信他有这个能力的。
因为,他既然能从顾荏手中逃脱一次,便能逃脱第二次——没有可能,而是一定。
更何况,他手中现在还有她画的示意图。
现在,整个太子府里面最可怕的人——盘获,不在里面,那穆连缃能逃脱的概率定然是百分之百了。
不过,不知道现在屋子里是怎样的一个境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