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穆连缃再次称呼自己为“表弟”,顾荏不全信,但也没有之前那么多怀疑。
“走。”顾荏收回了剑鞘。眼神示意穆连缃往前走。
后者领会其意思,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乖乖听命向前走。
不过,穆连缃的脚步走得极慢。
接受到来自顾荏不甚满意的眼神的时候,穆连缃撇撇嘴,一副可怜的模样说:“刚刚那一摔,现在全身酸痛不已,能迈开脚步已实属不易,话说,表弟能帮叫个大夫不?”
顾荏没有搭腔,斜睨一眼,接着用行动告诉他答案——别再啰嗦,跟着走就是了。
一路上,安静极了。
穆连缃不说话,顾荏就没有任何声响。
哪怕穆连缃想和他聊聊,顾荏最多就给一个表情,别的什么反应都没有。
穆连缃不禁感叹,这顾府的家风传承就是这样少言寡语吗?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呢……
可是,如果对找机会干扰对方的注意力,穆连缃十分清晰地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
穆连缃一直在暗暗记下走过的路,到目前为止,他发现途经的路途倒是与他之前悄悄前往穆连紫所在的院落的路有些相似。
顾荏这是要带自己去哪儿呢?
他心中虽然是这样想,但实际上压根儿也不好奇即将去哪。
因为,他可一定会在到那之前实际逃跑的。
“话说,表弟,我们之前都未曾见过,那么多年了,这行走的时间也不要浪费了,我们多聊聊?”他又开腔了。
顾荏没有理会他。
“我姓穆,对,和你的的母亲我的姑母同一个姓氏。”穆连缃开始说一些没有实际意义的废话,顾荏听着只是觉得这个人奇怪得很,怎么说这种莫名其妙绕弯子又没有什么用处的话,完全没有朝着其他方向去想。
顾荏是个能人,但是相对于穆连缃来说,少吃两年饭还是少了些许江湖经验的,特别是少接触这样油嘴滑舌、说话没有头脑、行事作风不可预想的人。
沉默,是他能想到最好的“防备”。
“那么多年不曾往来,或许你不知道我们这边的情况,可祖父、大伯、我父亲其实一直以来都很关心姑母的,所以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顾府的情况。要不,我怎么能一下子叫出你的名字,是不?”穆连缃掏心掏肺地说,仿若要将多年没有往来聊的天一股脑都说完去。
被迫听这一番话的人面上依旧没有理会穆连缃,但是心底忍不住吐槽。
——谁知道你是从哪里获得的信息,张嘴就来,如此轻浮之人,怎么都不像是和母亲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子。
“我记得你好像今年二十一岁吧!唉,真年轻啊!”穆连缃才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继续絮絮叨叨。
“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就当大官了。我闯荡江湖的时候也才十来岁,蹉跎几年,一事无成啊。”
“虽然虚长你两岁,但着实自弗不如。”
“对了,姑母最近过得怎么样呢?这些年都还好吧?唉,上一辈的人啊,都想着能找个机会、能有人给个台阶下……都是骄傲的人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大和解。”
“对了对了,既然我们今天相认了,改天去你家拜访拜访?”
谁和你相认了——顾荏眼睑下覆上一层黑影。
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烦躁了。
此人,过于聒噪了!
如此想着,顾荏手中握着剑鞘的手骨节更清晰了。
不禁让人猜想,顾荏还能忍下去吗?
想来,应该还是能忍的。
毕竟,太子殿下吩咐了,要将人带到他那儿。
他要亲自会会这个偷偷去找穆连紫“密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