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从半个时辰前的回想里回神,盘获突然道:“紫儿生气的模样倒也是挺可爱……啊不,可口。”
穆连紫嗔怒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目光又转回到了场上正在进行的表演。
此时,台上正上演着木偶剧。
精致美丽的木偶随着艺人的操控舞动着一曲胡旋舞——灵巧轻盈的感觉丝毫不亚于上午时候由美丽的舞姬表演的。
甚至因为木偶雕刻得更为精致一些,身上的华服还点缀着亮片。亮片随着舞动折射出闪烁的五彩光芒——所以,同样是胡旋舞,此刻木偶的表演比真人的更为惊艳。令人忍不住拍手叫好。
七彩的光影、木偶曼妙的舞姿映在穆连紫的眼眸里,一时间,分不清她眼眸里的迷蒙与深沉是因为眼前的光景,还是因为心中之事。
见穆连紫专注地看着表演,盘获也没有再去“干扰”她。
盘获稍稍靠在椅背上,慵懒地用一只手扶着额角,撑在桌子上,脸朝着穆连紫的方,眼眸轻轻地闭上,作假寐状。
而这样的姿势从上座——建兴帝、皇后以及太后的位置看来,便是一幅——穆连紫在认真观表演,而盘获在深情凝望穆连紫——这样的画面。
“皇帝,看样子太子果真喜爱宰相这个义女呀。”太后说道,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太后与皇后分坐在皇上的两边,她在的位置距离盘获和穆连紫很近,也就差不多两张桌子之距。
正在看着表演的建兴帝听到太后说话,看了看盘获他们的方向,笑着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面露得意之色道:“朕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穆氏这个身份当初确实给低了。”
建兴帝再度提起了这个话题,皇后似乎也听见了,眼睛往这边看了看——不过她没有搭腔说什么,而是又将视线放在了表演之上。
太后端起了桌上的茶碗,抿了一口,浅笑问道:“嗯,看着这丫头也是有几分福气的样子,要不然元儿也不会恢复那么快。”
停顿了一下,太后仿佛有些犹豫之色,建兴帝察觉道:“母后是有什么疑问吗?”
“哀家却有个疑惑,这阵子时不时的想起。皇帝你当初下旨让穆氏以妾室的身份入太子府,不知皇帝此举意欲为何?也不知柳宰相心中是否有不喜?”
建兴帝沉吟片刻,道:“朕当初本打算赐良媛身份的,不过却被柳卿回绝了,并奏请以妾室身份入太子府即可。柳卿的顾虑朕岂会不知?太子年逾弱冠,建府了却还未娶妻纳妾,出现在太子府中的第一个女人必然会受到各方的关注——更何况当时实在太子遇刺之后?如果穆氏无论是以什么位份入的府,难免会在朝中掀起一阵浪潮。柳卿也不过是不想让人过度揣测他是否战队太子。朝中讲究的,不就是制衡吗?朕起初觉得,侍妾这个身份正正好。”
建兴帝说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盘获和穆连紫。
“起初?”建兴帝说的太后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也在他才一说完就提出了自己捕捉到的一个颇有内涵的一个词。
“嗯,难得见有个皇儿喜爱之人,朕想着也还是要给个能匹配得上太子的身份。而且,柳卿为朝堂的平稳付出不少。给穆氏提了位份,也算是给柳卿的补偿了。”
太后侧目。
“皇帝这是打算帮太子拉拢柳宰相?”
建兴帝听了,却没有再回应,只是笑笑,然后用眼神示意太后看表演。
当建兴帝的脸转朝向舞台时,太后脸上的浅笑收了起来。
她目光深沉地看了看盘获和穆连紫,随后她招来身边的嬷嬷,低声说了什么。嬷嬷退下后,她也看向了舞台。
“大家似乎都挺爱看木偶剧呢。他们在看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想着自己是提线之人,还是觉得自己是那个木偶?” 许久不曾开口的穆连紫幽幽地说道,像是在喃喃自语般。
盘获幽幽睁开眼眸,道:“自信之人乃提线人,信他之人则是被操控之人。”
“所以,殿下您应该自认可操控一切是不?所以……”穆连紫看向盘获,正色道。
不经意间,穿过盘获的身侧,穆连紫正巧与太后看向这边的视线触碰。
阴冷,可怕——这是穆连紫接触到太后眼神那一刻直观地感受。
当穆连紫还没有看清太后这样的眼神背后那意思是怨愤还是恨意之时,太后的的视线已经快速移开了。
穆连紫愣怔了下,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盘获貌似毫无察觉般——或许真的没有察觉到穆连紫的异样吧,他没有追问对方“所以”之后的未尽之语是什么,而是很自然而然地只回答了她提出的第一个疑问。
他说:“或许,但总有意外。”
从他灼灼的眼神不难看出,他口中的“意外”是穆连紫,而看出这个意思的穆连紫却不以为意。
她继续问道:“殿下之前明明在隔岸观火,却怎么突然出现了?”
没有给盘获回答的时间,穆连紫紧接着继续说道:“是因为超出了您的掌控了?”
“所以,殿下你出现在小树林,宫女的诬陷,都是太子殿下您一手安排的?”
本想着尽可能心平气和的,但说到最后,穆连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