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紫的表情不再是刻意控制情绪的冷然。
她又往后靠了靠,蹙着眉,双目怒瞪盘获——然而对方明显没有受到威慑。
也因为穆连紫往后靠地动作,她差一点儿又掉了下去。这一回,自然又是盘获“救”了她。
他收拢了些一直揽着她的手——她与他的距离又如之前般近了。
她目光所及是他的肩颈。
“殿下,我们可是签了契约的。”穆连紫咬牙切齿地说。
“孤记得。可今日众人皆知你是孤的侍妾,并不是护卫呀。”盘获道,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孤这怎么算逾矩呢?”
听到他这么一说,穆连紫盯着眼前他那白皙而细腻的脖子,目露凶光——此刻她猛然跳出一个想法——比“逾矩”是吧,谁不会呢?
想到了这里,穆连紫突然使劲,猛地向前——张嘴,一口就咬住了他的脖子!
盘获吃痛地闷哼一声,却没有推开他。
穆连紫依然咬着,嘴里已经晕开淡淡的咸与一点点腥甜。
盘获喉头动了动,再度开口了。
“紫儿竟是这般,情难自抑么?”
他的声音不似先前那般云淡风轻,也不似先前那般刻意装着魅惑。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为低沉些许,带着一丝隐忍与克制——短短十来个字,听在穆连紫耳朵,比起之前更具魅惑力。
她一颤,嘴松开了。
电光石闪间,盘获一手扣住穆连紫的头,“唰”的一下,穆连紫正面朝着他。
他们靠得很近很近。
穆连紫一眼望进盘获深幽的眼眸——从他的眼眸中倒映着的自己——双目含光,两颊绯红。
这是她吗?
穆连紫纳闷着。
盘获的目光犹如盯着猎物的猛兽,良久不曾有任何动作。
看着此刻的对方,穆连紫察觉到他与平时的不同,她竟然有种紧张感,紧张到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而脑海中,自己莫名其妙浮现“在劫难逃”四个字。
时间流逝得十分的缓慢。当盘获头覆下时,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眸——然后,她感受到额间印上一道柔软。
那道柔软只停留了短暂的一瞬间,短暂到让人有种它不曾停留的错觉。
她猛地睁开眼。
盘获已经与她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确定她稳坐在树干时,也一并收起了扣着她的头、揽着她肩膀的手。
他见穆连紫一脸懵懂还未反应过来的模样,他叹一声,道:“孤轻薄了你,你怎不反抗?”
穆连紫哀怨且忿忿地看着说,嘴上没说话,眼睛里却好似在说“我倒是有机会、有力气挣脱才是呀”!
而这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她额间感受到的是什么。她的眼睛飞快地看了看盘获好看的唇,然后又有点难为情地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样的眼神,只能看着孤。”盘获突然道。
正当穆连紫要表达不满时,盘获又岔开了话题。
“时候确实不早了,再不出现,怕是晚宴都要结束了。”
穆连紫本想着还与他争辩几句,但看了看透过树枝间的光影——天色渐暗了,经过刚刚盘获这番折腾,又耽搁了些时间,如果他们再僵持下去,晚宴真的就要结束了。
虽然说,比起参加晚宴,穆连紫觉得待在这里更放松、舒服。可是毕竟她是跟着太子进宫的,太子出席了,她一个侍妾怎么能不出席?更何况,她保护太子之职满打满算也就只有几个时辰了。
哪怕不喜欢晚宴的氛围,站在哪个角度想,她还是得出席的。
想到这里,穆连紫站了起来,将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作势要跳下去。
盘获则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袖子。
穆连紫看看他拉着她袖子的手,转而又看向盘获,眉毛再度单挑,问道:“太子又要作甚?”
“紫儿不打算带孤一同下树?”盘获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
穆连紫一时心软,旋即又想到了他之前的所作所为。
她不怒反笑,笑容得意而张扬。
她说:“殿下不会武功,但爬树的功夫应该是不赖的。毕竟在爬树的同时还能下药。既然能上树,那下树又有何难?”
说完,她扒开他扯着她袖子的手,一个轻松的弹跳变安稳地落在了平地之上。
当她落下地后,才发现顾荏与顾苒竟然就在树下不远之处。
穆连紫脸颊有些微赫——他们站的地方有些距离,应该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吧?
她如是想,自然不过是让自己“心安理得”而已。
对于顾荏、顾苒这样的练武之人,他们的耳力比常人自然是敏锐不少。虽然他们没有亲见树上发生什么,但从这话、那话,这声音、那声音,便也能猜到七八分了。
顾荏的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可顾苒的脸上却是稍稍精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