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将人跟丢了?”盘获好笑道。
他的笑令顾苒汗颜——他不禁觉得,她们是他的克星。
为了挽尊,顾苒赶紧说:“虽然人跟丢了,但是至少能确定,无论是紫衣还是红衣女子,她们定然都是九重楼的人。”
“九重楼?”盘获在今日之前不曾听过这个门派的名字,他在想九重楼与他有交集?
“九重楼在大缙建朝前就已经存在的一个古老门派,已经传承了数百年。属下查阅了我们有的书册,对于九重楼的记载相当少,少到就像有人刻意抹掉了关于它的一切。”顾苒将自己知道的合盘而出。
“船过必留痕,关于九重楼的信息不可能全部都消散。云峰上的村民或者其他门派有知道些什么?”盘获想了想,问。
顾苒早有准备,有条有理地回答:“山中的樵夫说每年逢年过节都会有礼品送到九重楼。属下在云峰多方打听,然后比对了云都个府邸,发现每年将礼品送到九重楼的是宰相府的管家。”
“柳清旸?这倒是有意思了。”盘获冷笑一声,“也就是说那两名女子是柳清旸派来窃听的?”
综合目前的信息,盘获不禁这样想。然后继续问:“你说红衣女子只说你眼熟?”
顾苒点头。
盘获思忖片刻道:“不对,你与荏之面容几乎一样,她们那日既然识得荏之,没道理不知道你……”
顾苒知道盘获是怀疑对方故意装作没认出他,但想到穆连绯当时的表现,顾苒直觉就否定了盘获的这个猜想,说道:“对方不像撒谎的样子……红衣女子见到在下就像普通人见到一个陌生人般的反应。关键还是紫衣女子,她见到在下之时,那样子就好像知道我是谁般……”
他说着,联想到几个时辰前才与对方交手,越想越觉得对方面对自己时那种不慌不忙是一种“都知道”的笃定。
“见?你不是自云峰下山后便回了府里,你在何处见到她?”盘获听出了当中的“蹊跷”,眼前一亮,对顾苒回禀的内容生出了兴趣。
“太子府。”顾苒一字一顿地说。
“太子府?!何时?”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顾荏也忍不住吃惊地看向顾苒。
“嗯……就在不久前,就在勤园大门里。”感受到两人惊讶的视线,顾苒有些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说,“她趁我不注意,跑了。”
“呵,有意思。孤这太子府布防被一个弱女子破了?”盘获自语道,然后目光看向棋盘——少的棋子,是被她拿走了?
“属下立即更换府中布防。”顾荏抱拳道,他没料想到竟然趁他们不在府中潜入进来——此人能力竟如此强?
盘获颔首道:“依苒之所言,你见到她之时,对方正从勤园里往外走?”
顾苒点点头,一边回忆当时的情形一边说:“是的。而且手中似乎还拿着卷轴。当时她用声东击西之计,趁属下不备,翻墙而逃。依属下之见,她对太子府地形似乎颇为熟悉,不像是第一次到访的样子。”
“卷轴?”盘获起身,打开了柜子,清点了一下,发现确实少了一卷他在童年时绘制的一幅图……接着,他脑海里闪过什么,疾步走到长条桌旁,打开抽屉,拿起木盒,打开——动作一气呵成,当看到里面的长生锁还在时,松了口气。
但随即,他发现了不对——长生锁朝上的面不一样。
他记得很清楚,一直以来他都是将长生锁刻着“长命百福”四个字的一面朝上,现在却被翻了一面……
来人将长生锁从盒子里拿出又放了回去,为何没有拿走?却反倒拿了一张阿芷的画像?
盘获此刻地心可谓是波涛汹涌般翻滚着——多少年了?与阿芷的一切似乎就像那一坯黄土,尘封了,静默了,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出现了“变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他心中一直有个猜想,已经压在心底多年——从十二年前他自昏迷清醒后便产生的猜想。如今见到再度有人打起“阿芷”的主意,心底的猜想似乎开了个口,有些蠢蠢欲动,似乎“猜想”就要变成“肯定”……
“阿芷,还活着……”盘获突然这么说,顾荏和顾苒都不解他为何突然这么说——这句话这么多年盘获时不时就会说一下,他们疑惑地是当下的情况是哪一个点又促使他说出?
“荏之,紫衣,女子,柳清旸,出现在府里,熟悉地形,善翻墙,你想到了谁?”盘获收起心中的翻腾,一脸肯定地说。
“难道……她?!”顾荏也想到了,“紫衣女子竟然是她?”
“是谁?这屋里就我们仨儿,你们有必要打哑谜吗?”顾苒看看盘获,又看看顾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自己应该不是笨,而是漏了什么信息,所以导致猜不到是谁吧?
顾荏去柜子里,找出了一副卷轴,打开,放到顾苒眼前,问:“你看看,你在勤园见到的,是不是她?”
看着看着眼前的画,仔仔细细看了几遍后才确认说:“嗯,除去脸上的娇羞,确实是紫衣少女没错……等等,殿下什么时候画的?你们,都认识她?!”
——从顾苒的话来评断,顾荏拿的就是那幅盘获之前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