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简单的“哦”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还在专心夹菜的穆连紫头都没有抬,自然没有察觉当下的异样。
盘获是知道自己有些许生气了。但气恼的所有点他也不能立马捋清楚,对于要捋清这一念头都有些烦闷,索性将情绪波动的缘由都归结于已经许久未曾有过的挫败感。
对,这种挫败感就是——这么几日了,如果不是从穆连紫身上入手,他基本无从得知任何关于她身份、经历等几乎所有信息。
什么暗卫,什么暗桩,什么谍报……看来,近日有些懈怠了,得给他们加练才是……
盘获心中恶狠狠地想着。他的两名得力干将——顾家双生兄弟,一个在屋外,一个在城外,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这一声喷嚏也引起了刚夹好菜的穆连紫的注意力。
“顾卫率这是染风寒了?”
“紫儿倒是挺关心孤的人。”盘获冷哼一声。
穆连紫没有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很自然地接话,道:“顾卫率不是殿下的左臂右膀吗?臂膀生病难的不是你?”
这反倒是责怪孤不体恤下属?盘获见穆连紫没有什么别的想法,连带着自己的心情似乎也有好了好转。他开始享用穆连紫为他布的菜,不再说话。
穆连紫也乐见盘获终于安静了,也没主动再说什么,自觉地动筷享用美食。
享受了一顿美食盛宴,穆连紫心满意足,也让她重新认识到了跫音阁的“真正实力”。她也不由得联想是不是有钱才能在跫音阁尝到“传说中”的美味?
这当下,顾荏走了进来,附在盘获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穆连紫没有想要探听什么,全然不以为意,反倒是盘获突然的一句惊呼勾起了她的好奇。
“什么?人跑了?!”说完,盘获摆摆手,顾荏退到一旁。
穆连紫好奇那个“人”是谁时,盘获已经给了她答案。
“紫儿,你帮助的那个乞丐,他跑了。看样子他并不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一份差事,只是为了骗钱。”盘获摇摇头,一副为穆连紫之前地善心之举大感不值的模样。
末了,他还语重心长地说:“紫儿呀,好在你身上余钱不多,要不然……日后,善心还是要用在制‘值得’的人身上。”
盘获猜想,依照之前她与乞丐的互动,那个乞丐怕是她某个“师兄”假扮的……他呀,中途跑掉就不担心孤生疑?还是说,他突然出现在城南大杂院会暴露什么……之前到宰相府探查消息的也是他?
穆连紫不甚理会盘获揶揄的话语——她已经渐渐适应这个太子殿下的阴晴不定、阴阳怪气、莫名其妙……如果他每一句话都要去思索其中内涵,那她一整日都得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去忖度了。
她也很好奇,人去了大杂院自己的地头行事怎样都方便,穆连缃怎么会选择在中途跑掉?
不行!她有些不放心,还是得去瞧瞧……
“哎哟!”穆连紫突然双手环抱着肚子,面露难色,眼角甚至挂上了一滴泪珠,她伸出手颤颤巍巍抓住盘获的手臂,请示道:“殿下,阿紫肠胃有些不适,可否去趟茅房?”
盘获轻笑对方的拙劣演技,点点头让她赶快去。得到应允的穆连紫飞快地绕过屏风,朝着厢房的正门冲了出去。
“殿下,您这‘顺势而为’用得真巧妙。”顾荏凉凉地说。
盘获自然听出了顾荏的话里话,他意味深长地摇摇头说:“孤的这个爱妾啊,有颗七窍玲珑心,聪明是聪明,还是太善良了,有些沉不住气……”
如果不是穆连紫自己主动找借口,盘获接下来也是会找个理由短暂的支开她。既然她“先发制人”了,他何乐而不顺着杆子下?
不过……“紫儿从未来过跫音阁厢房,她是如何知道正门在何处?”盘获提出了刚闪出的疑问。
毕竟,他们从楼梯暗门进的厢房,直接就步入到由四面屏风遮挡着的餐桌,屏风是是双面绣花,透过屏风能看到隐约的人影,但要说看清楚门,是有难度的。
“殿下,她心善,不代表没有心机。”顾荏严肃地说。
盘获揶揄道:“荏之,紫儿还颇为关心你是否感染风寒呐,你却还是这般对她心怀芥蒂?”
“殿下,总要有人保持适当的‘清醒’。”顾荏面上没有任何动容,依然很理性的就事论事地说。
“罢了,日久见人心,这些小问题掀不起什么风浪。日后怎么样,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盘获不以为意地说。
“对了,他快到了吗?”盘获话锋一转,问道。
“是的。”顾荏回答。
他们出府,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见他,太子带着新宠爱妾到颇负盛名的跫音阁吃饭不过是掩人耳目之举。
另一边,身为“掩人耳目”的重要人物的穆连紫,冲出厢房后边便转回正常的状态。
擦了擦刚刚硬挤出来的泪,她疾步走出跫音阁。在出去的一下,肩膀不小心擦撞到了迎面路过的人,她赶紧说声抱歉,对方只是“嗯”了一声,睁眼都没看穆连紫一眼,继续往前走。
穆连紫看了看对方,心中微露疑惑。
这个中年男子,虽然差穿着长衫,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