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了盘获的视线,顾荏心中了然。
太子殿下不只是在和穆连紫说信她,也是在暗中告诉他尽量与他一般,可以适当的对穆连紫多些信任,并且要好好拿捏这种信任。
就比如他此刻出现在勤园,实际上不是盘获命令他要跟来的。全是他自作主张,这不过才接触几日,他确实难以放下戒心。他与太子从小一同长大,但他做事会保守很多,做不出像太子那样大胆试探人心的举动。
当然,在书架后面他听到了穆连紫的一番话,能从中可以听出她对于弱势躯体充满了同情、怜悯以及要拉他们一把的念想。虽然她的话中对于自己的身世描述又多了几分可疑之处,但顾荏已经决定开始试着信任这位“临时”的“伙伴”。
盘获见顾荏面容不似之前那般严肃,便知他接收到了自己给的暗示。
穆连紫这样的年纪有这般武艺与应变之力属实是个人才,无论她进入太子府目的为何,至少他有八成的把握——她的目的不是他本人,且不会伤害他。因此,他愿意释出最大的善意和信任,让穆连紫为己所用。
穆连紫并不知道对面一坐、一站的两人心中的百转千回,她原来发现顾荏之时心中有一些恼火的,因为不久之前她自认十分真诚地与太子签订了协议,但不过几个时辰这份“真心”却被打脸。
不过,当时的恼火这时也因为盘获的一句“孤信你”而消散一空。
见盘获没有再说什么,穆连紫又拿起手中的《大缙风物志》继续看着。
她翻开下一页,映入眼帘的是《节庆饮食篇》,正巧的就翻到了介绍大缙朝上元节吃食的篇章,当看到“乳糖圆子”的介绍时,不禁想起前几日吃的“名不符其实”的云都第一。她看着看着,将书本上的内容念出了声,也将心中的感慨道了出来。
“乳糖圆子,形如球,弹珠大小,内馅儿多为芝麻亦或豆沙,甜而不腻,更为考究的是汤汁,汤汁多为桂花糖蜜渍,或加以牛乳,别有一番风味……书里倒是写得挺美味,号称云都第一的跫音阁做得也不过尔尔……唉,美味难寻……”穆连紫一边看一边啧啧摇头。
才看没两页策论的盘获听到了她的碎碎念,抬起头,问:“紫儿这是饿了?”看看时辰也快午时正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不不不,阿紫只是看到书中记载的美食感叹一番而已。早膳吃得挺饱的,现下还没有饥饿感。”穆连紫连忙摇摇头,距离早膳也才过了一个多时辰,她可不想被误会是“只吃饭不做事”之人。
“孤刚有听到你说跫音阁的乳糖圆子……紫儿也觉得不好吃?”盘获问道,他联想到那个偷听的紫衣女子同样表示跫音阁不好吃的——当然,对方用的是实际行为来表现。说来也巧,近日反馈跫音阁乳糖圆子不好吃的,他知道的就只有两个,而她们正好又与“紫”有关……
“也?”穆连紫没有听漏他话中那个“也”字,她不禁好奇竟然有人与她的口味相似,毕竟那天与她一同的师妹对那乳糖圆子赞不绝口,“跫音阁的乳糖圆子过于甜腻了,而且内馅儿研磨得太细,吃起来太顺滑,在口中毫无存在感,乳糖圆子的内馅儿还是有一点点颗粒感比较好,因为刚好与外皮的圆滑相契合。”
盘获看穆连紫对吃食说得头头是道,再回想起先前吃饭时对美味菜品的热衷,想来她是对食物是有些心得的。
这时,他脑中窜出一个想法。
他放下书卷,起身,说道:“既然紫儿提到了跫音阁,现在时辰也该用午膳了……今日便去跫音阁用膳吧。”
“出府吃饭?”穆连紫听到他这么一说,有些激动地跳起来,令她激动地不是跫音阁——因为乳糖圆子,她对跫音阁的菜品并不抱太大期望,她欣喜的是可以出太子府。
“殿下,您现在出府尚不方便。”顾荏出声制止了他们出发的步伐。
“对哦,殿下你还没痊愈呢。”穆连紫也才想到太子还受着伤,而且也才发完高烧,现在出府确实不妥。
“无妨,有孤的爱妾跟着,一切安然。况且,也要让他们看看,孤只是受伤,还没死。”说着,盘获先行走了出去。
顾荏默默地跟上。
穆连紫咋舌——这个太子随便将“死”挂在嘴边,不忌讳吗?见他们快走远了,生怕自己等会走不出勤园设的阵,来不及细想,她赶紧跟上。
紧跟着盘获和顾荏,他们来到了太子府大门。
此时,一辆刻着三元纹的华丽马车已经停在了正门,仆人已经放好了马凳,恭敬地站在一旁。
看到三元纹出现在马车上,穆连紫更肯定了三元纹就是太子府的府徽,而那把小刀是太子府之物还是太子之物……?
盘获已经先行上了马车,等了片刻也不见穆连紫上马车,他掀开马车窗的帘子,微微歪着脑袋,含笑问:“紫儿是不算去吗?”
“不是,殿下,阿紫是在想您身份尊贵,阿紫不配与您同驾。”穆连紫回过神,恭敬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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