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弹指,穆连紫很快平静了自己内心掀起的一点点波澜。
她看着盘获,眼眸里流动着闪动的波光,迎着对方期待、鼓励的目光,开口道:“殿下。”
紧接着说出的是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的手真凉。”没等盘获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穆连紫抽离了自己的手。
她绕过了他,走到了他之前坐的位置,拿起他的碗筷夹了满满一碗她觉得好吃的菜,递给了他。
“殿下,人是铁饭是钢,药补比不上食补,你的手那么凉,多半是因为饿的。多吃点儿,伤口也恢复得快!”
盘获沉吟不语,接过瓷碗,坐下,将碗中菜一口一口通通吃完。
他的举动出乎穆连紫的意料。她实际上只是想打破刚刚奇怪的氛围,才想到要给他盛菜——当下她也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可以被拿来当“挡箭牌”。
她原以为盘获会拒绝,甚至都想好了被拒绝后又要说些什么来解释说明自己的举动。
看着盘获碗中的菜将尽,她又替他夹了些进去,忍不住夸起来。
“殿下,这个蒸萝卜丸好吃,萝卜丝与肉超级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吃不出萝卜原有的辣味。”
“这道笋尖炒肉鲜甜可口,特别是这个春笋,现在这个时候大都还没有完全生长,应该是从土里硬生生给它提前挖出来了,特别嫩特别脆。”
“还有这个,蛤蜊丝瓜汤,清甜不腥……”
盘获就这么的,在穆连紫的声声推荐下,吃了一碗又一碗菜,前所未有的饱腹感。
穆连紫平日不只喜欢吃,也很热衷和别人分享美食,她沉浸在分享美食的喜悦中,已无暇去探究盘获怎么乖乖地将这些菜都吃下。
她不问,他没说。
一个不停地布菜,一个不停地把它们塞进肚。
当顾荏出现在馐园时,看到的是这么一幅画面。他多久没有看到太子敞开胃无节制的吃了?
很早很早的之前,幼时的太子极为挑食。那时候,只有阿芷能让太子多吃一些。那时候,阿芷会为太子布上满满地菜,然后督促太子全部吃完,太子也都乖乖听话。久而久之,太子渐渐改掉了挑食的毛病,直到……阿芷没了。
这么多年过去,太子虽然不挑食,但一向吃得少,而且每道菜动过一次筷后便不会再动。如此难得的画面,顾荏也不忍心打断。就在不远处看着,直到太子停筷。
之后,穆连紫回了雁园,盘获允她可以在太子府中自由走动。
盘获则去了书房。
处理完下属带回来的事务,盘获终于搁下笔墨,看向窗外。
窗外,天光悠长,霞光渐散,太阳西沉了,夜色即将来临。
“去,告知厨房,备上几个易消化的菜送去雁园。”盘获吩咐随侍在旁的奴仆。
奴仆得令,退出书房。
这时,顾荏从屋外走进,刚好与奴仆擦肩而过。
“殿下,今晚去雁园用膳?”顾荏问。
盘获摇摇头。
他在书案上摊开一张宣纸,开始作画。
顾荏走上前,看见纸上跃然呈现的是一名少女娇羞地看着手中的桃花。
仔细一看少女的脸,是穆连紫。
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这是中午的时候发生的事儿?顾荏狐疑,觉着那抹娇羞在穆连紫的脸上略微怪异——吃个饭,穆连紫就迷恋上太子了?当看到那朵桃花时,顾荏更是觉得那抹娇羞不是真的……
“殿下,桃花现在都还只是一点点花骨朵,画中这朵盛开的桃花是‘写意’画法吗?”
盘获勾着嘴角,不答。他又换上一张新纸,再次动笔。
顾荏没有获得“答案”不以为意,转而开始汇报“工作进展”。
“殿下,现今朝廷上下、宫中内外皆知,您对紫夫人一见倾心,颇为看重。现在有好些人去探听她的来历,道上也各种消息纷飞,真假难辨。”
“嗯,真真假假中必然能摸到其真实身份的蛛丝马迹。”盘获说着,作画的动作没停。
盘获问:“宫里那几位呢?”
顾荏继续说:“皇上获悉后,下午赏赐就到了宰相府。太后那边只说了句‘这个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皇后那边下午传召了几家命妇进宫。”
“皇后听闻殿下转醒,准备过段时间举办春花宴……”
“哼,皇后心思这么活泛?”盘获冷哼一声。
顾荏不予置评,继续说:“据悉,春花宴主角不是殿下您,而是紫夫人。”
“孤这才下了第一步棋,就转移注意力了?嗯,看来这个‘爱妾’很好用啊……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盘获嘲谑道,然后放下笔。
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盘获露出了满意的笑。
这一次,画了一幅“少女含春布菜图”。
当看见画中的穆连紫羞赧布菜的样子与自己中午的记忆并不相符合时,顾荏明了,这前后两幅画,太子用的非“写实”画法,而是十足地“写意”。
像是想到了什么,顾荏有所顾忌地问:“是否需要派会武的侍女跟着紫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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