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中活下来,也很难熬过接下来的瘟疫以及饥荒。
周琦闻言,亦是眉头紧皱。
他的确想要吞并荆州,却也不愿得到一片废墟。
可围困宜城已经三月,耗费了不知多少粮草,还有数千士卒死于攻城战中,却仍旧不得寸进。
如今的周琦,根本耗不起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如果明明有破敌之策,却因为心慈手软而不肯采纳的话,那就是对于自己麾下士卒的不负责任。
他深吸口气,而后看向周泰,道:“汝率领麾下水军修坝蓄,待讯期一至,便决堤淹城。”
“修建堤坝之时,无需刻意隐藏踪迹,要大张旗鼓让城中守军知道。”
见很多人面露疑惑之色,田丰出言解释道:“主公想要攻克宜城,却也给了他们一次机会。”
“若城中守将怜惜百姓,得知我军蓄水准备淹城,必会弃城而走。”
“如此,我们便能兵不血刃拿下宜城。”
“若城中守将不怜惜百姓,我等再决水淹城不迟。”
众人闻言,这才恍然大悟。
果不其然。
眼看汛期将至,周琦麾下水军却在上游建坝蓄水,当即引起了文聘与李严的注意。
二人急忙聚集一起,文聘脸色凝重的说道:“看来周军是打算水淹宜城了。”
“正方可有应对之策?”
李严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宜城兵马只能勉强自保,根本无力阻止对方。”
“襄阳兵马虽多,还有水军,奈何蔡瑁与扬州水军交战数次,都是败多胜少,如今恐怕已经丧胆,又岂敢发兵阻止周泰?”
文聘满脸愁容,问道:“若彼决水淹城,如之奈何?”
李严沉默许久,却是说道:“撤兵吧,唯有如此,才能保全满城百姓,以及城外农田。”
文聘久久不语,最后却是苦笑道:“周泰大张旗鼓修建堤坝蓄水,不就是为了逼我等撤兵吗?”
“汝可曾想过,若城池未被水淹,我等便已经撤兵,又如何向使君交代?”
李严直视文聘,道:“除了这条路,还有其他选择吗?”
“此时撤兵,还能保全麾下兵马以及满城百姓。”
“等到对方决堤以后,莫说是城中百姓,就连你我以及麾下士卒,恐怕都会葬身鱼腹。”
文聘沉默许久,最终深深一叹,道:“既如此,那便找个机会撤兵吧。”
眼看汛期越来越近。
这天晚上,宜城关闭许久的西门,却是忽然大开。
文聘、李严二人,率领麾下所有士卒,带着少许干粮,趁夜朝着襄阳退去。
他们却是不知,张辽带着五千兵马,在他们前往襄阳的必经之路上,已经埋伏了许久。
文聘、李严刚刚率军抵达一片林子,文聘却是扬起了手中长枪,示意众人暂停行军。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前面的林子,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林中扔去,却没有丝毫动静。
文聘不由脸色难看,他转头看向李严,道:“如今城池已弃,前面却有埋伏,应如何应对?”
李严脸色也不好看。
此时刚刚入夏,按照常理来讲,林中应该并不缺少虫鸣鸟叫之声。
可是现在,前面的林子却一片死寂,哪怕扔进去一块石头,都没有激起任何浪花。
很显然,林中必然有伏兵。
“狭路相逢勇者胜,今后路已断,若不奋死冲杀,我等绝对活不过明天。”
李严虽是一个读书人,此时却也露出了一股狠劲。
文聘重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后面的人说道:“放火烧林!”
却说张辽率领五千兵马,本来躲在林中准备埋伏,却没想到居然被对方察觉。
眼看文聘打算放火,张辽索性不再隐藏身形,直接率领麾下兵马冲杀出去。
就这样,双方在夜色中展开激战。
文聘、李严麾下兵马数量,甚至还要超过张辽属下人数。
不过荆州兵马并不擅战,而且现在又是仓惶逃窜,士气自然不及张辽麾下。
好在文聘也算当世名将,而且率兵冲在最前面,极大鼓舞了荆州兵的士气。
又有李严在后面指挥,双方厮杀大半夜,张辽才将荆州兵击溃。
文聘、李严率领残余兵马突围,张辽穷追不舍,一直追杀到天明,直到人困马乏,这才引兵而还。
此战张辽斩敌千余,俘虏两千,获得盔甲兵器无数,可谓是一场大胜。
周琦如愿以偿拿下宜城,看完里面的布防以后,忍不住叹道:“文聘、李严果真不凡,能让我三月而不得寸功,也算得上当世将才。”
周琦先是张榜安民,搜捕荆州旧部,随后命项弘领兵五千驻守宜城,并且看押俘虏。
他却是亲率大军,直扑襄阳而去。
却说蔡瑁数次引兵接应宜城,却都败于周瑾、周泰之手,虽然麾下兵马损失不多,也让荆州水军士气大降,不敢再主动出击。
这一日,正在巡视城墙的蔡瑁,得知文聘、李严弃城而走,中途又遭受了埋伏,兵马折损大半以后,不由又惊又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