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意思悉数道来。
周琦闻言大怒,道:“董卓狗贼,简直狼子野心!”
盖勋目视周琦,沉声说道:“本朝失政,天下倒悬,手握重兵能安危定倾者,唯子异与董卓耳。”
“今董卓逆命,屯兵河东,心怀奸也。其凶戾无亲,将士不附。子异为元帅,若仗国威以讨之,则上显忠义,下除凶害,此桓、文之事也。”
若是换做平常,盖勋也不会做出如此激进之事。
但他得知天子病重,晓得一旦雒阳有变,手握重兵并且盘踞河东的董卓,就极有可能会插手国政。
以董卓之暴虐,真要让其入主雒阳,后果将不堪设想。
周琦闻言,皱眉不语。
如果大汉可扶,天子圣明,有了盖勋的请求,周琦倒也愿意诛杀董卓,做一位忠臣。
奈何周琦深知,大汉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强行续命,受害者反而会是天下百姓。
值此之时,唯有重开日月,改天换地,才能拨云见日。
董卓,就是斩断大汉这根腐朽之木的推手,周琦等待这个时机已经许久,自不会出兵讨伐董卓。
只不过,无论是为了应付盖勋,还是为了忠臣的名声,周琦都必须仔细应对此事。
思量许久,周琦正色道:“董卓虽专命有罪,然我无诏而诛之亦有责也。不如先奏其事,使朝廷裁之。”
“且凉州叛军虽败,其势未减,若不乘胜追击,叛军早晚卷土重来。”
“我与陛下相约半年诛杀贼首,如今王国尚在,约定未成。”
“董卓麾下兵精将勇,贸然攻之,董卓必反。以朝廷府库之钱粮,若董卓据城死守,恐怕钱粮耗尽之前,亦难剿灭。”
盖勋闻言,不由长长叹息,继而返回自己驻地,上书天子。
帝知董卓之势已成,虽心中恼怒,却也只能以书责备,断其钱粮。
董卓得到消息,心中怨恨盖勋。
却说周琦送走盖勋以后,不由暗自感叹:“那一天,终究还是要来了。”
天子驾崩,董卓乱政,诸侯并起。
这些本来都是周琦日夜期盼之事,可事到临头,周琦却也有些悲春伤秋。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乱世,已经来了。
他抬头看向陇关所在方向,喃喃自语:“陛下虽然昏庸,此时却已经幡然悔悟,可惜命不久矣。”
“彼封我为左将军,为报此恩,我便完成昔日诺言吧。”
却说韩遂引兵撤退以后,驻守陇关。
王国及其麾下断后兵马,被周琦杀得大败,逃跑者不知几何,至此实力大减。
王国如今虽为名义上的叛军统帅,话语权却被极大削弱。
此时的韩遂,已经在想着当初的誓言。
北宫伯玉已死,陇西太守李相如先是被污蔑成叛贼,而后又被活生生饿死。
韩遂现在的仇人,只剩下王国与宋建。
宋建苟在枹罕,韩遂拿他没有办法,可如今王国实力大减,想要除掉对方也并不难。
就在韩遂正在谋划,应该如何除掉王国之时,却是收到了周琦的一封书信。
信中大致内容乃是:我本来击破王国所部,已经能够将其斩杀,却因为知晓王国曾逼反先生,才故意留其性命。
先生若再不动手,实力大减的王国,必会率其残部返回陇西。
王国走,凉州叛军亦会分崩离析。
韩遂看完了周琦的书信以后,虽然看穿了此乃离间之计,却也知道对方没有说错。
于此乎,韩遂当夜便引军攻入王国营寨,将其斩杀。
韩遂有些高估了自己在军中的威望,杀死王国以后,许多叛军认为其先杀前任首领北宫伯玉,再杀现任首领王国,野心勃勃。
那些本来中立,或是对韩遂有些好感的叛军,很多都投靠了马腾。
短时间内,马腾势力急剧膨胀,已经不逊色于韩遂,韩遂想要担任叛军首领的计划,再次落空。
韩遂不甘心与马腾分道扬镳,还想要谋夺叛军首领之位,索性故技重施,劫持了前任信都县令、凉州名士阎忠。
阎忠此人,曾在皇甫嵩大破黄巾,声威正浓之际,劝说皇甫嵩拥兵自重,南面称制,却被皇甫嵩拒绝。
阎忠担心事发被朝廷治罪,这才弃官逃回家中。
他被韩遂、马腾立为首领,统三十六部,号车骑将军,本来因为被周琦击败而差点分崩离析的叛军,再次声势大振。
周琦得知消息以后,又写了一封书信给阎忠。
阎忠接到书信,只见里面写到:“君为汉臣,世食汉禄,却屈身于贼,举兵叛乱,以致社稷丘墟,生灵涂炭。”
“汝本应登堂辅国,匡扶社稷,安民兴邦;何期鱼肉百姓,祸国殃民?”
“韩遂野心,世人皆知。”
“先杀北宫伯玉,再斩王国首级,所谓叛军首领,皆为其玩弄于股掌之中也。”
“汝所作所为,徒为他人添做嫁衣矣。”
“汝生前作恶,助纣为虐,死后亦要背负骂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若良心尚存,理智尚有,当与叛军断绝联系,自刎以表忠心,如此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