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汉禄,为人敬仰,却不思报效朝廷,解民倒悬,反倒与贼为伍,肆虐州郡,劫掠地方。”
“逆贼毫无愧疚之心,反倒在此妖言惑众,劝人从贼,汝等若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先祖?”
“若尔等尚有羞耻之心,当遣散叛军,下马受降,吾或可上奏朝廷,赦尔等罪责。”
边章、韩遂看到喊话之人乃是盖勋,当即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盖勋居然会来救自己的仇人左昌。
盖勋的这番话,也让两人羞愧难当。
边章、韩遂闻言,皆下马哭泣道:“左使君若早从君言,发兵以救金城,吾等尚能改过自新。今罪已重,不得降也。”
韩遂又道:“盖长史素有贤名,既然已至冀县,吾等自当领兵退去,绝不敢冒犯盖长史。”
言毕,边章、韩遂皆掩面痛哭,领兵撤退。
城墙上。
凉州刺史看着眼前情景,不由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盖勋仅凭几句话,居然就让十万叛军撤走,解除了冀县的威胁。
他走到盖勋身旁,郑重一拜,道:“未曾想,盖长史在凉州居然有此名望,此前是我多有冒犯了。”
却说边章、韩遂领兵撤退以后,北宫伯玉找到两人,质问道:“为何撤兵?”
韩遂目光显得有些深邃,叹道:“吾本以为,左昌素与盖勋有隙,我等围攻冀县,盖勋必不会救。”
“未曾想,我终究是小看了盖勋之胸襟。”
说到这里,他看向北宫伯玉,道:“冀县城郭高大,粮草充足,兵马众多,只可智取,不可强攻。”
“此前我准备鼓动城中羌人叛乱,里应外合拿下冀县。”
“然盖勋已至,此计不可为也。”
“与其继续在围困冀县,倒不如卖盖勋一个面子,转而攻打别处。”
韩遂指向了东北方向。
陇关,乃司隶西部之门户,与陇县互为犄角。
这里本来驻扎了两千兵马,可凉州刺史畏惧叛军,抽调了一千五百人前往冀县。
如此一来,陇关这个司隶门户,就变得十分空虚。
却说叛军自冀县撤退以后,星夜兼程奔袭陇关,先锋骑兵仅两日便攻克陇关。
韩遂更是大胆用兵,丝毫不担心后路被断,让王国领兵驻守陇关,让北宫伯玉攻陇县。
韩遂、边章两人,却是带兵攻入右扶风。
他们打着“清君侧,诛阉宦”的旗号,寇掠三辅,侵逼园陵,以致朝野震动。
此前凉州虽然屡次叛乱,战场却大多数都在凉州,根本没有将战火烧到三辅之地。
这一次,叛军攻入右扶风,兵峰直指西都以及皇家陵园,天子如何不震怒?
而此时,左昌已然被免职,由宋枭出任凉州刺史。
宋枭抵达冀县以后,没想着率兵讨伐叛军,反而对盖勋说道:“凉州寡于学术,故屡致反暴。今欲多写孝经,令家家习之,庶或使人知义。”
周琦听到这里,差点气笑,暗叹朝廷不会用人,居然派遣一位酸儒担任凉州刺史,寄希望对方能够平定凉州叛乱。
如果朝廷任命周琦为凉州刺史,并且愿意调拨钱粮、兵马,他有信心能够在半年以内击溃叛军。
只可惜,头顶上始终压着人,周琦也对朝廷失望透顶,自然是出工不出力,只是冷眼看着这些人作妖。
哪怕盖勋养气功夫极好,也差点被新任凉州刺史宋枭气坏,还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气,道:“昔太公封齐,崔杼杀君;伯禽侯鲁,庆父篡位。此二国岂乏学者?今不急静难之术,遽为非常之事,既足结怨一州,又当取笑朝廷,勋不知其可也。”
盖勋这些话说的有些重,甚至还略带嘲讽,显然对朝廷派遣这么一位酸儒前来平叛,颇有怨言。
宋枭闻言不悦,当即疏远周琦、盖勋,执意推广儒学,强迫每家每户学习《孝经》。
果不其然。
朝廷看到叛军攻入右扶风,与新任护羌中郎将夏育交战,正担心的时候,却是知晓了宋枭的骚操作。
天子当即勃然大怒,斥其剿贼不利,罢其官职,以杨雍为凉州刺史。
与此同时。
新任护羌校尉夏育,在朝廷官办的牧场被叛军所围困。
边章问韩遂:“此地乃是畜官,夏育并无城池倚靠,我军占据兵力优势,何不围而歼之,反而要在此地与官兵消耗?”
所谓畜官,就是朝廷官办的牧场,专门蓄养牲畜。
韩遂指了指西边,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道:“我在等鱼儿上钩。”
护羌校尉夏育被围畜官,新任凉州刺史杨雍得知消息以后,就准备派遣周琦、盖勋领兵前去营救。
周琦却是劝道:“畜官宽广,无险可守。”
“贼势众,远多于官兵,若有心击溃护羌校尉夏育,怎会围困如此之久?”
杨雍问道:“周都尉是何意?”
周琦走到地图旁边,指着陇县、陇关的位置,道:“贼人虽已占据此二城,然冀县、阿阳皆在我等手中。”
“使君拥兵三万之众,根本无需出兵与贼交战,只要断其粮道,十数万贼人岂能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