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伴随着海关大楼的钟声,一艘被装扮一新的中型豪华邮轮沿着黄浦江缓缓地停靠在了税关码头。 不过与其称之为邮轮,倒不如叫它赌场,是的没错,一座建在水上的高级赌场。 “怎么样,还不错吧?”甲板上,仍旧是一身军装的南造云子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正在享受着徐徐晚风的明楼面前说道。 不想明楼却依旧眉头紧锁,望着远处笼罩在黑夜之中的混混江水,无不担忧地说道:“比起这些,更让我感到担忧的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前景。” “合作?”南造云子不解,“截至目前,我跟明先生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合作吧?” “南造课长,您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现如今帝国都要靠经营赌场来维持作战经费了的话,对我们汪主席乃至整个新政府而言,可是一次十分沉重的信心打击啊!” “明先生多虑了,虽然我也很不是赞成这样的决定,但是请你相信,我们大日本帝国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听到这,明楼才终于展颜一笑,“听南造课长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实不相瞒,我现在已经开始头疼要如何应对周先生明天一早的质询了。” “周先生那边,藤田长官自会去安抚,明先生大可放心。” “是啊,一个‘和平大会’就把你我忙得焦头烂额了,实在是拿不出更多的精力去应付其他事了。” 然而听明楼这么一说,南造云子的脸上便很明显地闪过了一丝怨恨和不甘,这便让明楼更加确认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于是便故意挑事一般地问道,“对了南造课长,我听说特高二课的川田课长以前好像是您的部下?” “很久以前的事了,明先生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明楼则笑了笑,随即便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什么,就是对藤田长官的这个决定比较意外罢了,南造课长不会是哪里得罪了他吧?” “明先生误会了,任命川田接受邮轮是军部的决定,与藤田长官无关。”尽管嘴上这么说,但南造云子的眼中却依旧透着隐隐的不甘。 “哎呀,那这可就难办了。”明楼见状一脸为难地说道。 “什么事让明先生如此为难啊?”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听得南造云子一头雾水。 明楼这才解释道:“本来呢,我是打算借南造课长之口给那个川田课长提个醒的。你知道的,他对中国人向来都抱有极大的敌意,如果我直接去说,很有可能会适得其反。可是在听了南造课长刚刚那一番话之后,便让我觉得这么做的话有些不妥,甚至还很有可能会影响特高课内部的和谐与稳定,所以……” 明楼越犹犹豫豫,南造云子就越是好奇,于是不等他把话说完便立刻表态道:“只要是事关帝国利益的事,就请明先生有话不妨直说,至于特高课内部的和谐与稳定,那是藤田长官才应该考虑的事情。” “既然南造课长这么说,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说着,明楼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据可靠消息,有人在打特高课密码本的主意。” “哦?”南造云子听了眉毛一挑,“重庆的?还是延安的?” “不清楚。” “密码本是特高课的最高机密,那些人想打密码本的主意,只能在我和川田课长以及我们的密电专员这四个人的身上做文章。你觉得他们把谁当做主要目标呢?” “高木。”明楼几乎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 “理由呢?” “因为如果他们的目标是川田课长,亦或是他的密电专员的话,大可以换个不是那么容易引人瞩目、同时又容易脱身的时间点动手,所以我才断定,他们所选定的目标一定是只有在今天才会出现在这里,所以……” “有道理,但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高木呢?” “很简单,因为今天晚上,我会寸步不离地待在南造课长的身边,不会给那些人半点可趁之机,到时候南造课长只要提前做好布置,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了!” “好计!”南造云子毫不吝啬地称赞道,“不过很可惜,明先生千算万算却还是算漏了一件事。” “什么事?” “高木他,根本就不在这艘船上!” “什么?”南造云子的话彻底打乱了明楼之前的计划,但是很快,明楼便稳住了心神建议道,“那……他岂不是更加危险了?还请南造课长尽快派人过去予以保护。” 不想南造云子却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明先生,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你了,前段时间我就密派高木去了南京,我想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回来的火车上,那些想打密码本主意的家伙再怎么能耐,也做不了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