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大致分为东苑和西苑。
老太太和大房住东苑,二房和三房住在西苑这边。
鹿瑶在二房这边逛了一圈,有意无意地溜溜达达地就走到了婆母夏氏所住的琅嬛苑门口,还好巧不巧地撞见了温嬷嬷。
鹿瑶感叹自己的运气真是不错呀。
既然来了,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离开吧。于是,鹿瑶带着春兰进了琅嬛苑。
“母亲,儿媳是不是打扰到您午休了?”
夏氏用过午膳确实是想小憩一会的,但也不急,“彧儿没去你那用膳么?你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鹿瑶扶着夏氏坐下,她避而不谈为人妻的自己没有侍奉夫君用膳就独自跑了出来的事实。
她只挑重点跟夏氏说了说,“母亲,我对世子不喜我住涵桐院是没意见的,但我也不想住百花汀,我想住得离母亲近一些,可好?”
听完鹿瑶转述的儿子想把新妇赶出涵桐院,夏氏气得手里的佛珠都停止拨动了,“傻瑶儿,你怎么能住百花汀那样的地方去。瑶儿,你是彧儿的正妻,理当住在涵桐院里。”
她就该在彧儿大婚之前处理了百花汀里的莺莺燕燕的,倒是让儿媳受了委屈了。
鹿瑶为夏氏扶了扶后背,让她顺顺气,别不小心被自己气狠了,那她的罪过就大了。
她这婆母是货真价实的小百花一朵。
“母亲,瑶儿不傻的。瑶儿知道世子不喜瑶儿,但我有母亲的喜欢爱护就够了呀。”这是鹿瑶来侯府之后难得说出的真话。
“傻孩子,没有夫君的宠爱,这女人一辈子都不得幸福,那她该多痛苦啊。”
看得出来,婆婆很得公公的宠爱,她是被公公娇养着的,才护得她如今还是小姑娘般的心性。
“母亲,每个人看待幸福的观点都不一定相同。您觉得只有夫君的喜爱才会让女子幸福,可从小就没有父亲母亲疼爱的瑶儿,最想要的就是如婆母这样的母亲。”
丈夫算什么啊,他可以是好多女人的丈夫。
她才不稀罕呢。
鹿瑶顿了顿,软下去的声音似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叹息,“自从瑶儿生母去世后,再也没人喊过我瑶儿了。这么多年来母亲是第一个喊我小名的。母亲,您能再喊一声瑶儿么,我想听!”
小白花婆母一把抱住鹿瑶,流下了两行热泪来。这姑娘太让人心疼了,“瑶儿,母亲的傻瑶儿!”
“母亲----”
毫无血缘关系的母女抱在一起热泪盈眶,看得门口站立许久的盛彧牙疼,眼睛疼。
不过,很快他就背疼,手腕疼了。
盛彧因为午膳间的不恰当言语,喜提了母亲五大军棍的惩罚。
盛彧被打完之后还不准休息,又被赶去小佛堂抄十遍《阿弥陀经》,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准离开,期间不给水,不供饭。
挨了五大军棍的盛彧都不要人扶,梗着脖子往小佛堂里走得目不斜视。
冬天虽然穿得多,但光听棍子打在肉上的声音也知道是疼的。鹿瑶第一次没敢去看盛彧的眼神。
她只是想好好过日子,要是真惹到了这主,她该有多少麻烦啊。她不求与盛彧相敬如宾,只愿两人能井水不犯河水,可瞧现在两人貌似梁子结大了。
鹿瑶咽了咽口水,看向婆母,小声乞求地喊:“母亲。”
再多的温情都被那几棍子抽没了。鹿瑶不敢再在心里称婆母是小白花了。
小白花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婆子用军棍抽自己儿子,连句心疼话都没有。打完还要继续被罚。
真正的小白花在侯府里可没法活得那么畅然。
“瑶儿别怕,母亲帮你教训了他,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夏氏拉住鹿瑶的,“别担心他,臭小子结实着呢,这事要是让他父亲来处理,非得五十军棍!”
鹿瑶倒吸一口冷寒的空气,呛得直咳嗽,“母亲,我真的没怪世子爷的,世子爷好心救了落水的我,还顾忌着我的名声迎娶了我,我占了世子爷的正妻之位已经很对不起世子爷,我真的没乞求能得到世子爷的宠爱的。世子爷有权喜欢他心仪的女子。我真的不介意的,真的。”
鹿瑶就差对天发誓了。
夏氏确实看明白了鹿瑶对自己儿子没有男女之情,可她是彧儿的母亲,她能知道自己的儿子对鹿瑶却不像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不喜。
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如果是他不喜的女子,即使丈夫对他强硬相逼,儿子都不见得会同意。
而鹿瑶,却是他亲口向她提出要迎娶之人。
鹿瑶可能不知道,她落水高烧的那天,盛彧从侯府调去的不只是侯府的医女,还有她身边的温嬷嬷。
夏氏原本给盛彧相看的是鹿家的嫡次女鹿知音,所以蒋氏曾带着女儿与夏氏在法华寺有过好几次故意的偶遇。
为了不被人说继母偏心,蒋氏每次去寺院上香都带着鹿瑶,只是要与夏氏见面时总会支开鹿瑶而已。
但几次下来为夏氏打点寺院小住事宜的温嬷嬷恰巧见过鹿家长女一两面,所以温嬷嬷是认得鹿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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