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
曹氏眼中闪过异色。面上却未露出来,对外招了招手,就有丫鬟捧着水盆、手巾等物进来,她挽了挽袖子。亲自上前帮老两口洗手;吴姨娘则上前伺候张杨。
张杨看见哥嫂瞅自己,急忙对几人道:“往后不用这么麻烦了。咱家差不多的事,都是自己动手。刚才过来的时候,在水池那里,我跟爹娘大哥都洗过手了。你们也都坐下吃吧,一家子骨肉团聚,不要讲那些虚礼。在人前也就罢了。今儿还是收起这套,免得爹跟娘见你们站着,他还吃不自在。”
说着,随便洗了把手,挥手赶丫鬟们都出去,别在这碍事。
张大栓跟何氏正被进来的一群人弄得头晕,听了他的话笑道:“就是这个话。离了我们,随便你们咋讲究。在家的时候。都得听爹的。不,是听你娘和菊花的。”
何氏也笑道:“我们往常都是一家子亲亲热热地吃饭,要跟你们这样。娘还吃不下了。二媳妇,快去坐下。你们也都坐下。”她都不知如何称呼儿子的这些小妾。
曹氏微笑道:“爹娘心疼儿媳妇,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妹妹们也都坐吧。”
好容易都坐下了,张槐就给爹娘和弟弟斟酒,曹氏这边则是由菊花斟的,是果酒,跟云影学着酿的。
还没开吃,就见红椒端个竹碗进来,来到张扬的身边,从何氏和他中间挤进去。探出小脑袋对他道:“小叔,这个知了是我上午挖的。樱桃姑姑用油炸过了,可香了。你肚子饿了,先尝尝这个。”
说完,满脸渴望地瞧着小叔。
张杨十分高兴,接过那竹碗。笑眯眯地拣起一个,嚼得脆响,连声道:“好吃,香!咱侄女这么能干,能自己找一碗菜了。”
一瞬间,他眼前浮现柳树底下那些小洞,稚龄的他跟小伙伴们一起,用树枝挖开洞穴,掏出知了的情形,还有栽秧的时候,捡田螺、捉泥鳅,都是为了凑一碗菜。
久违的童年,让他眼中有了湿意。
张大栓见儿子吃得高兴,也忍不住伸筷子拣了一个丢嘴里嚼巴,一边对红椒夸道:“这知了味儿咋这么香哩?肯定是红椒知道小叔今儿家来,专门去挖的,是不?”
红椒见小叔爱吃,兴奋地小脸泛红。这娃儿很实诚,老老实实地说道:“不是的。红椒不晓得小叔要家来,爹说小叔还要过几天才回来哩。我就是带着弟弟玩,随便就挖了一碗。”
张杨一边夸她,一边又连续吃了几个,还让曹氏等人尝尝。结果,都不敢吃。倒是何氏和张槐也都跟着吃起来,看得众女心里直抽。
张杨见小侄女十分可爱,活泼甜美,像极了红辣椒,便抱她坐自己腿上,一块吃饭。
菊花虽然不大讲究规矩,但客人来了,小娃儿不准上桌,这一条还是死守着的,因此对闺女使了个眼色。
红椒就仰脸对张杨道:“小叔,让我下去吃吧。红椒有专门的小桌子哩,弟弟也有。我要是坐你身上,害你不好吃饭哩。”
张杨呵呵地笑道:“真的?你还有自己的桌子?在哪哩?”
于是,红椒就跳下地,往厅堂旁边一指,果然有一排小桌椅。她先对外面张望了一番,说小喜姑姑就要端饭来了,然后规规矩矩地在其中一张小桌子后边坐下。
见张杨还看着她,挥挥小胳膊对他道:“小叔先吃。我的饭马上就送来了。”
张杨和曹氏等人都觉得有趣。
于是,大人们开始敬酒、吃菜,说些家常亲热话,一时间桌上热闹非常。
张大栓跟何氏高兴地合不拢嘴,也顾不上自己吃,倒不停地帮儿子拣菜,有时也帮儿媳妇们拣。可是,每当何氏帮曹氏拣一回菜,曹氏都要站起身谢一回,她便不再多事了——这么的反而害得她吃不成饭。
红椒等了半天,也不见小喜过来,后来葡萄牵着山芋过来了,将两个小娃儿的小碗摆好,一盘菜一碗汤饭。盘子分成五格,装了五样菜。有荤有素,不过都是切得细细的,不用筷子,用勺子就能拿起来。
于是。红椒和山芋就并排坐着吃饭。
何氏见了忙问曹氏:“南瓜哩?叫来跟姐姐和哥哥一块吃。小娃儿们,吃饭要抢着吃才香。”
曹氏见婆婆吩咐,忙对外招手,唤了一个穿青缎褙子的丫鬟进来,对她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丫鬟点头出去了。
过了一会,奶娘抱着南瓜进来。红椒忙拍拍旁边的小桌子,对她道:“让南瓜弟弟在这坐,跟我们一块吃。”
那婆子将南瓜放在凳子上坐下,对红椒赔笑道:“二小姐,我们小爷还小,不会自己吃饭。奴婢喂他吃。”
红椒不乐意地说道:“南瓜弟弟跟山芋弟弟一样大,山芋弟弟不是自己吃么?自己的事得自己学着做,吃饭都要人喂。那哪成哩?你还能喂他一辈子?就让他自己吃,过几天就会了。”
菊花听了差点咬了自己舌头,这话是自己跟闺女说的。本也不算错,可是人家的娃咋管教,咱们可不好插嘴,再说,南瓜是小了点,去年八月生的,还不满一周岁哩。
当然,山芋还差十几天就一周岁了。可是,山芋从会走路起,自己就让他学着自个吃饭了。开始的时候。自然是天一半地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