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看不上眼的,就不大理睬。想是见我还算老实纯善,总热乎乎地赶着我叫张老弟,弄得我真跟他相交了多少年的拜把子兄弟似的。”
菊花诧异道:“这算是很精明的人了。”
槐子摇头道:“终归还是义气行事了些。他上回就是看走了眼,被一个交了七八年的老友给坑了。赔了两万银子。气得他吐血,说是钱丢了小事,这被朋友卖的滋味实在让人心肝都疼。好在旁的故交都纷纷伸手相帮,他心里才好过些。”
菊花笑道:“做人本就该留一线,与人交往不可太过于亲密了,也不能轻易跟人结死仇。”
槐子点头赞道:“这话说得透。”
两人到后园子里逛了一圈,转头见第四进院子西厢房灯亮了,那是黄麦青麦跟老爹和老娘住的屋子。他们是看管后院的。
房子多了,主人少,下人也少。所以空了不少屋子。张家一家人只住了二进一个院子。娃儿们还小,不适合单住,聚在一块,也亲热。
两人穿过静悄悄的院子,那灯笼的光芒还是引起西厢人的注意,便叫少爷少奶奶。
槐子答应一声,说他就回前头去了,让把院门关好。
当下两人回去歇息不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槐子就起床了。练习了一遍拳脚后,就去种木耳的场院查看木耳的长势;菊花也跟着起身做早锻炼——在后园子里跑步。
虽说她今年才二十四岁,可是这一个接一个地生娃,不锻炼万万不成的,回头小腹全长赘肉了。因此,她清晨在后园子跑几圈。晚上则做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加上饮食有限,又常榨瓜果汁喝,连冬天都不落下,隔两天就榨一回胡萝卜汁,所以身材还没走形。
因为这一习惯,每天清晨后园子里可热闹了:菊花在前跑,小葱和红椒在后跑,后面还跟了两条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儿,迈着小短腿,抖着圆滚滚的身子跟着她们撒欢,果树林里的鸟儿一声递过一声地鸣叫,好似在嘲笑这场景。
板栗和小井儿则跟黑皮在前院学那套秦大夫传授的拳脚。
菊花让张大栓跟何氏也锻炼,他们死活不答应,说这么跑来跑去,真是吃饱了撑的,有那闲工夫,去地里给黄豆薅草,不就是锻炼了?
菊花没办法,还真让他们去菜园地里薅草,要么就去给刘黑子帮忙——那些种了木耳的树有时也是需要搬移挪动的,或者捡蘑菇、采木耳,这么劳动也算是活动腿脚了。
下人们都习惯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菊花早锻炼完毕,沐浴清洗后,吩咐小喜和葡萄照看着点几个娃儿,她唤了条狗跟着,独自出了院子,左拐往树林子里的木耳种植场去。
远远地,还没到近前,就听王忠大声道:“把这些木耳搬到棚子里去。这个过两天就能采了。把那边的搬过来。都手脚轻一些,甭蹭掉了木耳。”
穿出橡树林子,前边是一大块空地草坪,密密麻麻地放置了些碗口粗细、半丈来长的橡木。
有纵横交错,摆放成井字型的,一层层叠加摞放;有竖着靠在搭好的木架上的,这些橡木上都长了木耳,有大有小。十几个汉子正忙忙碌碌地将靠在木架上的橡木往林子里搬。
空地四周的树林里,建有不少竹棚子,无墙,四面敞亮透气,这也是用来放木耳的。
还有些橡木露天堆放在林边,那是还未种植木耳的原木。
槐子站在林地边的三间青砖小瓦房屋前,正跟王忠说话。见她去了,忙迎上前,笑道:“这么快就跑完了?”
菊花道:“我好些天没来瞧瞧,总想跟伱来的,又没找到空闲。所以今儿我就只跑了一会,就过来了。”
王忠笑嘻嘻地叫道:“少奶奶!瞧这木耳长得多好。头批就要采了哩。”
嘴里说着,眼睛却瞄向菊花身后。见没人,只她一个人来了,方才收回目光,有些失望,又笑说这些日子蘑菇也采了不少,少奶奶哪天想采蘑菇玩,就跟他说一声,他好把人遣散避开的。
槐子和菊花见他这副神情,都有些好笑,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
这娃儿这两年喜欢上了葡萄,进入怀春的恋爱季节。葡萄哩,虽然对他印象也不错,可是小女娃年纪小,对成亲有憧憬、有向往,却根本不像他那么着急,再说,这么的让人惦记着也不错么!
她想先玩两年再说。嫁人后就不如呆在少奶奶身边自在了。王家可是有兄弟五个哩,那些公婆妯娌,啧啧,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还是先不要说这事的好。
因此,当菊花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倒也没造作,只是嘴一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家里这么忙,谁有空理他?我还想多陪少奶奶几年哩!”
菊花失笑:总不能因为家里忙,就不成亲了吧?她便将这事交给两家长辈自行商议。葡萄却真的暂时不想成亲,于是王忠就天天盼着少奶奶带她过来,他看看她也好。
槐子就问王忠,人手可够,可忙得过来。
王忠道:“够了。一个个天天吃得饱饱的,干些护林、捡蘑菇、采木耳、撒水的事,能有多累?最累的时候不过是扛木头,又不是天天扛。工钱这么高,要是不好好干,真是糊涂透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