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花一愣,老姑奶奶没了么?那个老人,训人劲刚刚的,她还以为她要活到八十多哩,这就走了?
她愣神了一会,见爹跟娘都期盼地望着她,忙道:“去吧!我虽然出嫁了,也是郑家的闺女,何况姑奶奶蛮喜欢我的,我当然要去给她磕头。不过板栗和小葱怕是不能带,太小了哩,丧礼上人也多,气味只怕不好。”
杨氏忙道:“那是不能带,留给刘婶照看,要不然,娘也不能让你去。就这样,槐子也是要陪着你的。我们肯定要呆好几天,说不定要烧了头七才回来。槐子跟去了,一来能照应你,二来等送老姑奶奶上山后,你俩就先回来。”
菊花犹豫地问道:“你们都要那么久才回来?哥哥和云岚姐姐也要呆那么久么?老姑奶奶下葬后,还有啥事哩?
郑长河开口道:“先看看,要是没事了他们也跟你们一道回来。我跟你娘要住几天,等烧了头七才回。”
他虽然没有淌眼泪,可是嗓子沙哑,似乎哽咽了好一会。对大姑。他是不舍的。初二去给老人家拜年,她还亲去厨房,打了几个鸡蛋让他吃哩。他还跟她说,明年要帮她做八十大寿,哄得老人家十分高兴。谁晓得几天不见,人就没了。
一家人商议完毕,郑长河跟杨氏当晚就赶了过去,青木菊花等人则是第二天早晨出发的。按当地习俗。三日下葬,他们在那边住一晚上,隔天将大姑奶奶送上山,就可以回来了。
菊花一早起床。看着还熟睡的儿子和闺女,有些不舍,又自我安慰道,有何氏跟刘婶看着他们,只有比自己照顾更好的,再说,她不就是住一晚上就回来么,又不是在外住十天半个月的。
槐子知她心思,反而催促她快走。何氏也让菊花早去早回,又叮嘱了槐子一番,让他照应菊花。
刘黑子驾着郑家的马车送他们一程,到了无法通车的山路跟前才放下他们,剩下的路让他们自己走。
“葡萄,跟着少奶奶要机灵点,甭傻呵呵的没眼色。”刘黑子见青木等人下了车。忙叮嘱了闺女葡萄几句。
葡萄乖巧地应道:“爹!我晓得了。”
要说菊花带着葡萄,既不是为了摆谱,也不是为了享受——葡萄还不能干多少活计哩,她不过是为了让小女娃多见识些,然后趁机教她些为人行事的道理和规矩,最不济见人也要大大方方的,她可是准备好好调教葡萄的。
槐子看着眼前的山径,跺了跺脚。问青木:“还有多少路?全是山路么?”
青木是去过大姑奶奶家的,点头道:“全是山路,不过不太难走。这边的山比咱家那边的山要平坦好多,都不能叫山,顶多算是小土坡。走快点,能赶上那边吃晌午饭。不过就怕菊花和葡萄受不住。”
他将葫芦架在肩头。小娃儿坐得高,看得远,十分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不时地叫声爹娘。
刘云岚笑道:“葡萄还要好些,小娃儿精神好,就累了,吃些东西又浑身是劲,反正我带了不少吃的。就是菊花,身子骨还不能累哩。”
槐子上前挽着菊花胳膊道:“走吧,不碍事的,待会我背她。葡萄要是支持不住的话,青木也背一程,嫂子就多累些了。”
刘云岚不在意地笑道:“我好好的,走几步路算啥?就背葫芦也是能的。”
菊花却招呼葡萄道:“咱俩被小瞧了哩!快点走。我都没出过远门,这么在山道上边走边逛,也不闷人,要是再过些日子出来就更好了,那时候草树青青,山花烂漫……”
她正说的高兴,被槐子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立时醒悟:他们这是去奔丧,不是出来郊游的,于是心下惭愧。
想来这就是区别,菊花没法跟郑长河似的伤心,一来她对大姑奶奶只有敬重,没多少亲近心,不比对外婆汪氏的感情深;二来么,这还没到目的地,还不能确切地感受死亡带来的伤感气氛。
当下一行人闷头赶路,偶尔小声说些话。菊花在野外行走,看着道路两旁的山野田地和少量的村庄,心情确实不错,只是到底没走过远路,又或者是动过手术的原因,大概一个时辰的光景,她脚步就有些沉重了,倒是葡萄,还在撒欢儿地跑。
槐子低头看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多话,就上前蹲下,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大步往前。
青木见了微微一笑,轻声问刘云岚道:“累不累?”
刘云岚摇摇头道:“不累。瞧葡萄,都还精神着哩,我比她可要强多了。葡萄,你要是累了,可别撑着,让青木哥哥背你,我背葫芦。”
葡萄早跑到前边去了,远远地答应了一声。
青木摇头笑道:“她想是不大出门,眼下新鲜着哩,等到了地儿,那腿怕是就软了。”
菊花趴在槐子背上,一放松下来,果然觉得身子软软的,于是笑道:“是这么回事。走的时候不觉得,一松下来就瘫倒了。槐子哥,你背了我。再放我下来,我可走不动了。”
槐子大步前行,一边微笑道:“那就一直背到姑奶奶那。”
菊花扯了扯他的耳朵,小声道:“姑奶奶那?你晓得姑奶奶如今在哪儿?净瞎说!”
槐子也觉失言,转头歉意地对她笑了笑。